「靈魂也會生鏽嗎?」
「會的,生鏽其實就是鐵被時間腐蝕了。」塞勒斯回答,「任何東西都會被時間侵蝕,不過你還小,對這件事的感受可能不是很清楚。」
他和露娜聊了一會,確定這孩子目前沒遇見什麼問題,然後才晃回自己辦公室。
在桌子前坐定,塞勒斯取出了那個裝著靈魂的小盒子。
小盒子上安裝了一個精巧的鎖扣,要有人從外面將鎖拔開,再將鎖扣不斷旋轉,才能將盒子打開。
他打開盒子,那團靈魂馬上就從盒子裡跳出來變成一個成年人的樣子,這種死了不知道幾百幾千年的亡靈和那種剛死的區別也不大,可見生命不能永恆,但是死亡可以。這隻亡靈穿著生前的服飾,神色呆滯面色灰白,看著就不是個活人。
塞勒斯看見,她穿的是一身皮甲,裡面是亞麻的內襯,只是在防護的關鍵部位有著金屬阻擋。下半身是同樣皮質的甲裙與綁帶靴子,最外側套了一件方形的寬大羊毛披肩,披肩在右肩處用一種金屬的環扣固定,右側披肩的縫隙里露出來小半邊身子,能看見腰間的腰帶上也有環扣,那一般是用來懸掛武器的。
被放出來的幽靈有些呆滯地看著塞勒斯,嘴裡喃喃用帶著口音的拉德語念叨:「你是誰?我在哪兒?好疼,我的頭好疼……」
塞勒斯感覺這個靈魂也不是太聰明的樣子,看著有點呆,看來羅根法師的修復術也並非萬能。
他問:「你叫什麼名字?」
幽靈呆滯地看了他幾秒鐘,然後才張開嘴:「奧拉·安東尼·卡米盧斯。」
很標準的,帶著明徹斯帝國風格的名字。當然,不單單是姓名,她的穿著打扮也帶有很明顯的千年前的味道。
「你是被從亡靈之門裡帶出來的,這裡是外面的一所學校。你還記得多少?能隨意聊聊嗎?」
幽靈呆呆抬頭,好像沒反應過來。
「我死了……」
「是的。」
「對,我是個傭兵,鋪天蓋地的死靈生物撲過來,我死了。」
這倒不是很意外,塞勒斯看著她的打扮就覺得她像個僱傭兵,這身基本上已經是那會僱傭兵的標準穿著,千年前找個小酒館扔一塊磚頭,砸中的十個裡面得有一半是這麼打扮的。
只是鋪天蓋地的亡靈,再結合上時間,讓他又想起來一些歷史的往事,心裡發寒。
幽靈好像被那句話打開了什麼記憶之門,開始不停的碎碎念叨,說一些非常非常瑣碎而又毫無邏輯的事情,一邊說一邊轉圈。
塞勒斯感覺她腦袋還是有問題,但是看著這幅迷惘又茫然的樣子又有些共情似的不忍。他心想,其實我好像和她也沒什麼不一樣的,都是從千年前飄出來的一股孤魂,誰又不迷茫呢?好歹人家的靈魂還叫羅根法師勉勉強強補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