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正冕腦袋嗡的一聲一片空白,什麼都沒拿往外頭跑。
郁棠手機沒人接,只有他的特製鈴聲『找最可愛的小魚塘嘛?不在哦嘟嘟嘟嘟嘟嘟~~』小時候錄的,用到現在。
「肖哥,你幹嘛去啊?!雨大你拿傘啊!」一樓遇上參賽的同伴在身後喊他。
原本的小雨也在此刻變成雨幕,暗藍色的天壓下來喘不過氣。
換季的秋風和空氣濕噠噠,吸氣好像有針尖似得戳進肺子裡。
他跑出酒店要奔向機場,此刻沒有擔心,因為他腦袋是空白的,連慌亂都沒有,一片白,耳朵都在嗡鳴,隨便攔了車打開車門,雨水擋他的眼,耳畔還是郁棠嘟嘟嘟的聲音。
「哥!」熟悉的聲讓他覺得像幻聽。
「哥!」肖正冕抬頭,雨水在地上水窪砸出新花,倒映漂亮的漣漪。
郁棠穿著一身白毛衣,怕冷還裹了條灰圍巾,一雙盈盈笑意的眼睛彎成月牙,這人活生生站在馬路對面和他招手呢,給他打傘的是黑衣保鏢,傘大,小骨架被擋在裡面半點水都沒淋著。
周圍滿是灰濛濛的藍色,F國如同上世紀殘留下的灰,冷冷的,飄蕩在古堡的小船,郁棠像忽然出現在這個世界的彩色,他一走一動,帶動身邊的所有景物出現色彩。
保鏢來不及把行李拖過來,撐著傘跟著他滑稽的在雨里跑。
雨水咚咚落在傘上,郁棠顛顛的跑過來,一把跳上來腿盤住他的腰,笑容晃眼,眼角下的那顆小痣惹人醉心:「哥~」
三聲哥,肖正冕優越眉骨上的眉毛忽然在這團軟撲進來時,從皺眉變得鬆懈。
他緊緊的托住郁棠的腿,怕他掉,眼裡布滿紅血絲,聲音艱澀:「耳朵疼不疼。」
小孩耳朵不好,怎麼來的呢?坐飛機肯定是疼來的。
郁棠嘟嘟嘴,笑盈盈的把腦袋埋在他懷裡撒嬌:「我還以為你要說我自己跑來呢。」
他的小腿晃悠晃悠,肖正冕後知後覺手臂有些抖,緊緊的摟著他。
他覺得自己才是瘋了,他怎麼能把郁棠和機場的車禍聯繫在一起。
他們小寶要長命百歲,一直不死呢。
明明沒有失去,肖正冕還是覺得失而復得,險些跳出來的心半天都沒安撫下去,反而是小崽用鼻尖可勁的蹭他,鬧他說:「這可真冷呀,下飛機冷死我啦。」
「冷還來?」昨天晚上他還提醒自己買衣服呢。
明知道冷還來的小傻帽。
郁棠鼻尖貼著他耳朵,冰冰涼,嘴巴哼哼:「我想你了呀。」
他的小嘴就愛叭叭叭,跳上肖正冕的懷裡沒兩分鐘要說出一萬個字。
『擔心你,怕你難受,怕你脆弱,畢竟不是所有人都能像郁棠這樣堅強,雖然很多時候都在故作堅強,男人也會受傷的,高中生也可以受傷。』
『怕你在這,就再也不走了,怕你不要我,其實我也長大啦,哎呀,哥我以後好好學習嘛。』
『新聞你別怕呀,和你沒關係的,你有我呢,哥,我好久都沒見你啦,可想可想你啦。』
『哥哥哥哥~』
肖正冕親了親他的額頭,郁棠在他懷裡仰著臉。
雨太大了,這世界也太大了,肖正冕此刻真覺得自己身上流著景家的血,自私,無德,私心幾乎能吞了所有理智似得,他的心被牽的太多太多了。
「哥,你眼睛是不是進雨了?都紅了。」郁棠撅著嘴巴給他吹吹,吹出來的氣都帶著紅薯味的香,像家。
肖正冕抱緊他,親昵的用鼻尖貼著他的鼻尖:「哥想你。」
「哥也舍不下你。」
第39章
這雨淅淅瀝瀝,在異國他鄉的秋風中肖正冕抱到了一團溫暖。
他接過保鏢手上的傘,保鏢轉身去取行李:「怎麼找到這的?」
郁棠得意的挑了挑眉,純粹的眼中滿是笑意,歪頭向後看:「喏。」
黑色勞斯萊斯搖下車窗,裡面探出熟悉的臉,少年一頭長髮扎著低馬尾,腦袋幾乎從車窗中鑽出來:「冕哥好!」
「黎默?」
郁棠嗯嗯點頭:「茉莉來這邊上學啦,下飛機他就來接我啦,怕你擔心就沒說,我厲害不?」
郁棠可驕傲了,他可是沒做計畫,來了一場說走就走的旅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