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顏俊細想之下又覺得,這實在不能怪他們。
當喬琰把軍屯設立在盧水沿岸和祁連山腳下的時候,誰都覺得她的屯糧基地只是約束到武威郡的邊界。
按照她進攻長安的需求,她也確實不必將地盤擴張到無法掌控的地步。
而當她於年節時候,給出了拜師鄭玄鍍金這種示好條件後,她的威脅性更是降低了一個層次。
這明明就是個跟他們合作共贏的好人,那麼誰又會想到,她已經將目光放到了涼州之外。
「等我們發現的時候,已經到延城了。」
延城位處於龜茲的中部,距離西域都護府未曾廢置之時所在的它乾城,已不太遠了。
換句話說,這裡是未來被稱為塔里木盆地中最重要的一片綠洲。
「馬、徐二人在這裡整頓了軍備,先調轉西南走從蔥嶺到的貴霜境內,在採辦完了食糧後,直接從貴霜奇襲大宛,打劫了當地一處……給王室軍隊供應馬匹的牧場。」
顏俊都要聽麻了。
當年的大漢派出了貳師將軍李廣利遠征大宛,沿路攻打索取物資,在第二次進攻之時,才憑藉著切斷了大宛王城的水源供給,逼迫王城內的貴族獻上了大宛國王的頭顱,從而獲取了一批好馬。
可喬琰卻是在干劍走偏鋒的事情。
她選擇的是一個最混亂的時間,也選擇了一種最取巧的方法。
她需要的馬匹也沒有那麼多。
以至於當她麾下的人劫掠馬匹得手後,以一人兩騎輪換驅策的方式繞行分散而走後,居然無人想到這一支隊伍竟然是出自大漢。
徐榮和馬騰又特意在疏勒境內將這些馬匹喬裝成了一支支商隊,在這裡購買了一批葡萄良種,這才繼續往東折返。
這些馬不能算是最上品的大宛馬,起碼比不上被後世的唐玄宗命名為玉花驄和照夜白的那兩匹,可這已經要比涼州駿馬的品質高出不止一個層次了。
所以為了掩飾商隊的特殊,他們在行進之中,讓涼州帶出的馬匹走在外側,大宛寶馬走在內側,身上又多披掛,以至於乍看起來與尋常商隊並無區別。
當然,這並不意味著徐榮馬騰二人的壓力就能減輕多少。
光偽裝得體還不夠。
大宛寶馬在理論上來說可以日行千里,但在長途跋涉中不能短少吃用之物。
就像當年李廣利將三千匹大宛寶馬送到玉門關的時候,這些馬匹已經只剩下了一千多匹。
其中的損耗是很驚人的。
於是……
「我們所帶去的財物在抵達貴霜境內後已經換成了西極石蜜,這些石蜜一部分被用來馴化這些寶馬,一部分在途徑絲路南道渠沙國的時候被重新換回了錢財,而後購入了精糧。」
按照徐榮的說法,這最終是要獻給喬侯的,怎麼用還不是他們說了算。
也正是靠著這樣的邊誘騙邊精養的方式,才讓這五百多匹大宛名駒在損失不到一成的情況下,被送回到了武威郡。
顏俊忍不住朝著下屬問道:「在這種情況下,你還敢去跟馬騰套近乎?」
他蠢不蠢啊!
看看這一頓操作就知道,但凡馬騰對喬琰懷有一點異心,他都絕不會讓這樣的一批良馬順利地落到喬琰的手裡。
這何止是能組建一支兇悍的騎兵隊伍。
更要緊的是,這些馬中的半數一定會被用來配種,以確保能產出優越的混血馬。
涼州并州的馬原本就不差,經由這一輪混血雜交,年後將造成何種後果,簡直不需多說。
下屬也挺委屈的,他訥訥回道:「我也不是在回來的路上跟馬騰套近乎的,這不是那五百羌人還沒出現,我就已經把您說過的那些話跟馬騰說了嗎?」
「我尋思著,他今年的過年都是在西域過的,才休整了這點時間就被丟出去了,必定是情緒最壞的時候,也最有將而喬侯給驅逐出境的想法……」
「誰知道是這麼個情況。」
說實話他在路上也挺茫然的,只能被裹挾在隊伍之中繼續前行,現在說出來總算是輕鬆多了。
可他是輕鬆了,站在他對面的顏俊卻覺得,可能是因為今天暑氣有點重的緣故,他有點暈乎。
完了。
完了!
對馬騰這種曾經和喬琰敵對過的「叛賊」勢力首領來說,他一旦鐵了心要把自己給洗白,光是吃點苦受點累,替喬琰將西域好馬給帶到中原地界上來,很可能是不夠的。
想想韓遂是怎麼死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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