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小白風風火火的走在前面,隔壁的老萬擦了把汗,對他家娘子道:「娘子,那梅家小白又來找綰東麻煩了,綰東這會兒估計睡了。」
都已經司空見慣了,老萬的娘子頭都沒抬,繼續做著她的繡活。
綰東素來淺眠,聽到有腳步聲在他鋪子前停下還沒敲門便醒了,他站在二樓的窗子前瞧著樓下。
狗崽子這回兒竟帶了九個人,等等,那慢悠悠走在後面的……
綰東一眯眸,目光鎖死了那火光之下,美的過於妖孽的臉。
綰東自是認得那鄒無岸的。
大半年前鄒無岸剛從營北來上京的時候他見過一次。
只是鄒無岸開口的第一句話就把他給惹毛了。
一身瀲灩流光紫袍,俊雅中有股邪肆的男子,如血染般的薄唇輕啟:「娉婷裊裊十三餘,豆蔻梢頭二月初。」
鄒無岸初見就鬧了兩個誤會,他以為綰東是男裝出行的少女,他還以為綰東只有十三四歲。
「老子年十七。」
他個子一點也不矮,卻總被人想成十三四歲。
他一句話回答了鄒無岸兩個問題。
鄒無岸怔了半晌,隨即又紅著臉笑道:「綰東公子好生俊俏。」
「……」綰東一個眼刀丟過去,直把鄒無岸弄得心頭一涼。
那時鄒無岸還只是一介布衣,眨眼間半年光景,一躍而成刑部侍郎。這一年的鄒無岸,才剛剛二十。
綰東聽東城茶樓里最喜歡談天說地的廖老頭說過,什麼工部戶部吏部的侍郎都是四五十歲了,而鄒無岸這人堪堪二十歲便能做到侍郎,定然是靠路子進的。
「哼,老子就去會會你們。」
綰東「啪」的一聲關了窗,拿著桌上的匕首插在腰間革帶上便下樓去了。
聽到關窗戶的聲音,梅小白抬頭看去,露出笑臉:「堂哥堂哥!」
綰東拉開門,低吼一聲:「閉嘴!」
看到自家堂哥那張貌若天仙的臉,小白傻了一瞬,笑著又喊了一聲。
綰東剛想開口威脅他,今日若他再砸他的店,他直接宰了他,可他還未開口,只見那紫袍男子走上前來,言笑晏晏,妖冶邪肆。
「綰東公子,我過來是有些話想和你談談,你放心有我在,我不會讓小白砸你的鋪子的。」他的聲音低低的,卻又似蠱惑一般帶著些許刻意的溫柔繾綣。
綰東在心裡冷笑,前兩次若不是你姓鄒默許,梅小白怎敢砸老子的店子,可他依舊面無表情的說:「讓小白在外面等著,我見了他心煩。」
「小白,你帶著他們幾個去集市門口等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