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頭都比這根「葫蘆蒂」要好看得多。
葫蘆頭猛地抬頭,雙眼裡早已蓄滿淚水,眨巴兩下之後淚水滾落。
嗚嗚嗚——
先哭的不是葫蘆頭,而是在門口聽完全程的施宛。
小姑娘一把鼻涕一把淚地抹著臉,緊接著嚴肅地轉頭跟哥哥說:「以後哥哥不准欺負葫蘆頭。」
施書文:「……」
這才兩年,妹妹就忘記了他們以前過得是什麼日子,現在倒同情起其他人來。
「不用跟施總工商量商量?」姜梅沒預料到王念竟然一個人就決定了下來,擔心後頭再反悔,所以忙先問了問。
「我們家我說了算。」王念輕輕撫摸著肚子,笑意吟吟的。
施向明要真是計較,吳珍珍經常來家吃飯,不早提出了意見?哪還能讓葫蘆頭和妹妹在這又白吃一個多月。
「那成!」蔣梅如釋重負似的嘆了口氣,撐著膝蓋站起來:「明天早上你們還沒改變主意的話就來婦聯辦理手續。」
老錢每個月有四十三元工資,還有票若干,都得簽字畫押才能取走。
「你跟向明還是商量商量,不是一天兩天的事,只要答應了管孩子至少得七年起步……」
婦聯幾人離開前,黃秋紅語重心長地又跟王念交代了遍。
王念說「好」
幾人離開後,王念帶著孩子們回到後院,確認茄子苗栽得都不錯,又安排大家澆水。
「不准進小溪里。」
王念高聲交代完,回身沖跟到家裡來的劉超仙點了點下巴,兩人在門口坐了下來。
「你早打錢紅的主意了吧?」
「那不是眼熱你家施宛嗎!以後我也有閨女端茶遞水,再也不用羨慕你。」劉超仙很是得意。
「以後葫蘆頭在我家吃飯,錢紅又在你家,你不怕……」
人家畢竟是親兄妹,總不可能不讓兄妹倆相認吧……可要是相認,孩子以後萬一不親近養父母怎麼辦?
「其實我一開始也猶豫。」劉超仙說目光溫柔地望著錢紅跟在幾個大孩子屁股後邊打轉,笑著揉了揉鼻尖:「其實還是你給了我勇氣。」
「我?」
「就是你!施總工這兩孩子來的時候可比錢紅大多了,現在不也是一口一個媽喊著。」
因為王念真心對兩個孩子,最後也換來了真心。
劉超仙本就不想隱瞞錢紅的身世,親生與否並不妨礙他們成為一家人。
「以後我也算是兒女雙全了。」劉超仙樂眯了眼睛,學著王念往躺椅上一躺:「王木匠做的椅子還真舒服。」
「胡婆婆那你通過氣了?」
王念相信……肯定沒有!
「那是張貴強的事,要找就找她兒子去。」
被婦聯請到辦公室和李素芬當面商談收養事宜的張貴強就這樣被妻子給推出去擋槍了。
「倒是你,以後又得多看個孩子忙得過來嗎?」
「一隻羊也是放,一群羊也是放……」王念笑著伸了個懶腰,緩緩又閉上了眼:「何況人家每個月還有幾十元工資,哪像是你……一分錢都沒有。」
劉超仙:「……」
***
十二月初天天氣還一副秋高氣爽的樣,沒想到中旬剛到就開始急速降溫,月末山里就到處可見厚厚的霜。
「下雪了!」
窗子剛一推開,王念就瞧見後院雞棚頂上落了層薄薄的雪,而且天空還在簌簌往下落著雪花。
施向明走過來,先摸摸王念的肚子,才看向窗外:「看來是昨天半夜下的雪。」
王念穿來這麼些年,就前年出現過一次霜凍,還從來沒見過下雪。
「會不會跟前年一樣凍死人啊!」王念尤其擔心。
施向明搖搖頭:「我來這的第一年山里就下了雪,山外就沒有下雪,我聽老前輩們說其實長生溝每年都下雪,去年是例外。」
長生溝地勢比長生坡高,所以外頭結霜那幾天山里會下雪,基本一兩天就停了。
天冷的時候王念都縮在屋裡烤火,根本不曉得山里還會下雪。
「那就好,要是今年再跟前年一樣,我還真沒法子搶菜。」王念捧著高高隆起的肚子,現在低頭都看不見腳尖了。
「有我呢。」施向明突然湊頭過來,親了王念的額角一下很快收回,盡顯溫柔:「一會兒我去吧。」
「我不放心,萬一李素芬把家搬空讓孩子怎麼生活。」王念搖頭。
今天李素芬結婚,錢婆婆已經有人專門護送回安懷,錢紅也已經生活在了劉超仙家,就剩葫蘆頭一個人在家,王念著實不放心。
「那一會牽著我別鬆手,路上肯定滑。」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