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是想想同在一個屋檐下生活的場景,何亮覺得腦子都要炸了。
「那萬一大舅媽以後耍賴呢?」
「所以才要找律師做公正,你覺得你大舅媽捨得那幾間房子?」
胡秀梅貪婪但見識短,說到底還是家裡沒錢,無論如何都不可能放棄那幾間屋子。
「我不相信以後大舅媽和外婆會不來鬧……」何亮說。
「你二舅只負責簽協議,剩下的就交給你二舅媽。」王念笑。
施向明也笑。
周山秀拉了拉何亮的胳膊:「二舅媽吵架不會輸,打架也不會。」
當時還同是廠職工家屬的兩人沒少在各種場合碰面,那回婚宴上碰見許潔精神病發,她可是親眼見到王念一腳把人給蹬飛了。
只要是站理那方,王念能發揮的餘地將相當寬闊。
何亮見狀,不再多說,跟來的時候一樣打車回家。
經過一早上精神上的折磨,剛上車兩個大孩子都累得閉眼休息去了。
只有施飛英還是精神抖擻,在車上擺弄著玩具槍。
「施飛英。」王念一把控制住亂動的施飛英,伸手往褲兜里一摸,果然摸出個信封來。
不是紅包,而是一個邊都磨破的信封。
離開前大人們站在院裡說客套話,施飛英進屋裡跟施國強道別,出來後賊眉鼠眼的跟個小賊一樣,王念一看就曉得肯定發生了什麼。
「哪來的錢?」
「爺爺給的壓歲錢。」施飛英笑眯t眯的,小臉仰得高高的很是得意:「媽媽我是不是很厲害。」
「你真厲害……向明看。」
抽出厚厚一疊十元大團結,比廖廣給的紅包只多不少。
王念詫異,施向明則是震驚得連話都說不出來。
「真是你爺爺給的?」
「對呀!爺爺說讓我不要告訴你們,留著以後買糖吃。」
「你爸咋這麼喜歡飛英?」王念奇怪,
施向明搖頭嘆氣,要是知道的話他和父親關係也不會這麼些年都是冷冰冰的。
「爺爺說我長得很像一個人。」施飛英擺弄著玩具槍又忽然說道:「好像是一個姓羅的阿姨,爺爺還有她照片!」
王念:「……」
施飛英說得不會是那個和他訂婚之後出車禍去世的未婚妻吧?
王念越想越覺得這種可能性極大。
施向明卻在兒子說完之後猛地又想起件事:「我差點都忘記跟你說,今天下午家裡還有人會來。」
今天施向明提到找律師公正,其實在進門前他都沒有這個意識。
而後就在見到施國強的一瞬間想到了前幾天接到的電話,對方就是個律師,通知他今天下午會到光華街辦事處去一趟。
「通知你去幹什麼?」
「沒說,就說是外公留下一份文件讓我去看看。」
「外公?」
施向明說的外公正是養他長大的羅成群。
外公是在他剛工作那年因病去世,外婆也在幾個月後跟隨著老伴一起去了。
兩人的骨灰都送回了老家安葬,那地方距離安懷有幾千公里,一直沒機會去祭拜。
「應該是外公在世時有什麼話留給我。」施向明說。
外公去世後房子學校已經收了回去,外公和外婆又沒什麼遺產,不會存在遺產方面的問題,所以只可能是留下了什麼話要交代。
「那我和你一起去。」
「嗯。」
施向明點點頭,閉上眼睛也跟著閉目養神起來。
***
光華街十五號。
「施先生?」
剛下車,家門口站著位西裝革履的男人搶先認出施向明,說著伸出手來:「你好,我就是徐律師。」
「徐律師你好。」
「我來得早了點,乾脆就麻煩居委會的工作人員帶我來你家等,施先生不介意吧?」
「是我回來晚了。」施向明歉意地笑著把人往屋裡請。
兩人約定的兩點,施向明又聯繫不上,徐律師其實已經在門口站了半小時。
「不礙事。」徐律師好脾氣地笑了笑。
跨進大門後,徐律師大大方方地打量起小院子來,言語中也相當客氣。
「那你招呼徐律師,我把孩子們送上樓去睡覺。」
施宛許是累極了,就連下車都沒醒,王念打算直接把人抱上二樓去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