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明岸見她應激，眉頭緊緊皺起：「小寧，你別這樣。」
他剛試探性地靠近一步，葉煦寧立刻拉開距離，渾身緊繃：「你別過來，趕緊滾！」
周明岸擔心再像以前那樣刺激到她，不得不稍稍後退，斟酌片刻便作了決斷。
今天是意外遇見，還有工作等著他去處理，商場也並非談話的好地方。
「小寧，下次我們再談談。」
周明岸離開後，葉煦寧低頭在原地僵了好一會，才被店員喊回神。
她擦了擦眼角不存在的淚水，付完錢，把平板取走便離開了商場。
家裡很安靜，只有陽台輕微的風聲。葉煦寧陷進沙發，靜靜盯著腳下的地毯。
良久，她走到書房打開電腦，拿起數位筆試圖繼續畫稿，筆尖卻抖得遲遲無法落在板上，屏幕上的線條在眼中如同雜亂的毛線，糊成一團。
葉煦寧放下筆起身，有些焦急地在書房裡來回踱步。
不行，她必須找點事情做。
家裡被鍾姨打掃得很乾淨，沒有需要她清理的地方。臥室前些天才收拾過，所有的花上午都換過水了。
她打算去廚房看看，手剛搭上門把，兜里的手機恰好響起鈴聲。
葉煦寧連忙取出手機，對著屏幕深呼吸了幾下，才接通電話：「宋霽和。」
聽筒傳來男人清潤的嗓音：「葉煦寧，你現在有空麼？」
「有空有空！」她幾乎是迫不及待接話，手心溢出薄汗。
對面似乎愣了一下才繼續講：「你在家吧，我有個文件落在書房了，你可以幫忙送來和瑞嗎？許助理現在……」
「文件在哪裡？」
「……在我書桌後面的柜子，最左邊從上往下第二格，裡面有個黑色的文件夾。」
「我知道了，你等我，我馬上就來。」
掛斷電話，她飛快跑到柜子前找到文件夾，再洗把臉，確認臉色正常後便急急忙忙出門了。
從天霄華府出發坐車二十分鐘就到和瑞。葉煦寧坐電梯上樓，輕車熟路地推開了宋霽和辦公室的門。
她揚起標準的笑容：「下午好。」
宋霽和沒想到她來得這麼快，起身接過文件夾放在桌上，又垂眸看她，並未發現什麼異常。
文件的確是待會開會需要的，但沒那麼著急。就算許助理沒空，他也完全可以叫其他人去家裡取。
「謝謝。」宋霽和頓了頓，「你要忙的話，我讓人送你回去。如果不忙，我們今……」
「我要在這裡呆著！」葉煦寧急切地說完，又掩飾性咳嗽兩聲，尋找著藉口，「我，你有沒有需要我幫忙的？我在家裡好無聊。」
她仰起臉，眼巴巴地盯著宋霽和。
宋霽和一時沒能理解她不正常的反應，沒有動作。
見他不說話，葉煦寧開始胡言亂語：「我幫你泡咖啡？或者有沒有需要列印和整理的文件，這個我也會的。」
「葉煦寧。」宋霽和伸手扶住她的肩膀，打斷了她，眼中隱隱含著擔憂，溫聲詢問，「你怎麼了？」
「沒有呀。」葉煦寧語調加重，唇角彎起，「我就是太無聊了，想找點事做。」
僵持片刻，助理正巧來找他，會議馬上就要開始了。
宋霽和還沒動作，便被女孩揪住了袖子。
疑惑、擔憂和無奈混雜。他嘆了口氣，從桌面隨便找了份盡調報告遞給她：「幫我看看這個？」
一百多頁，不等她看完會議應該就結束了。
向來對長篇大論頭疼的葉煦寧接過厚重的報告，卻覺得心情輕鬆了許多。
「坐這看吧，我先去開會，很快回來。」
宋霽和扶著轉椅，見她乖乖坐好，才勉強能放下心。
等人離開，葉煦寧終於鬆開被咬得泛白的唇瓣，慢吞吞讀起了報告。
……
一個半小時的會議結束，宋霽和先暫時屏退還要和他匯報其他事務的下屬，回到辦公室。
葉煦寧不知何時趴著睡著了，短款上衣往上挪了些，露出小截白皙的腰。
她似乎睡得很不安穩，細眉蹙起，頰邊泛著淺淺紅暈，頭髮被蹭得有些亂。
宋霽和遲疑片刻俯身，一手穿過女孩的膝彎，一手托住後背，小心翼翼將她抱起來。動作呼吸都放得不能再輕，生怕將人驚醒。
懷中人靠在他的胸口，呼吸和體溫透過輕薄的布料緩緩侵入骨骸，引起酥麻的戰慄。
宋霽和走進休息室，將她放在床上。
落在腰間的視線像被火舌燙了下，燒得人血液上涌。
無形的絲線緊緊纏繞，在鼓譟的心跳聲中，宋霽和略顯狼狽地給葉煦寧蓋好被子。
而後，他輕輕撫上女孩的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