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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陽殿,花瓶玉器碎了一地,沈貴妃坐在榻上,氣的呼吸都不暢了。
沈安安規規矩矩跪在地上,安分的不得了。
「你這會兒子裝什麼啞巴,我問你話呢。」
「你知不知為了今日我付出了多少努力,如今全被你輕飄飄幾句話給毀了。」
若是不出意外,四皇子極有可能是將來的天子,一旦攀附上,不論是她還是沈家都可再保百年昌盛。
沈安安抬起一雙無辜的眼眸,「安安是祖母一手帶大,在江南時,聽的最多的就是祖母的嘆息,她後悔當年應允姑母入宮,讓姑母窮其一生都被困在了四方宮牆中,同無數女人鬥智鬥勇,如履薄冰。」
「祖母在我回京時也曾再三交代,讓我遠離皇室,安安不願母親如祖母一般,為我難過傷懷。」
沈貴妃洶湧而起的火氣突然被扼住,呆愣的看著地上的沈安安。
當年嫁進皇宮,她也是百般不願的,可父親為了家族昌盛一意孤行,母親也阻攔不得,幾乎哭瞎了一雙眼。
這麼些年,在這吃人不吐骨頭的紅牆高瓦中,沒有人掛念過她是如何生存的,沈安安是第一個提及的人。
沈安安不著痕跡的打量了眼她神色,長鬆了口氣。
沈貴妃雖是她姑母,可二人十數年間也只見過兩次而已,感情著實算不上深厚。
上一世倒是有所交集,只是她不得蕭淵喜愛,每每碰面,都會被她教訓嫌棄,久而久之,她就不耐應對,以至父親告老還鄉,她鬱鬱而終,都不曾再探望過她一次。
片刻,沈貴妃緩和了神色,語氣冷淡,「身為沈家女,這是我的職責,往後,也是你的職責。」
沈安安撇嘴。
沈家煊赫,是父親一腔赤膽忠心換來的,她嫁不嫁都影響不了大局,她迫不及待要她嫁,不過是擔心往後新帝登基,她自己處境艱難而已。
沈貴妃當然不知她想法,沉聲道,「女子當高嫁,四皇子前途無量,你不嫁他還想上天嫁玉帝不成。」
「好了,今日之事我就不計較了,皇上那邊我會再想辦法的,你好生待在府中,等著賜婚聖旨就是。」
莫了又加了一句,「別再耍什么小聰明。」
這個侄女,她不了解,但那鬼精靈的性子倒是與她幼時有幾分相似。
沈安安心中百般不願,可對上沈貴妃堅定的眼神,又將話咽了回去。
前世的今日,她與蕭淵就已定了親,如今事態在她的努力下有了迴轉,以後也定能有法子打消姑母的心思。
思及此,沈安安決定此時先不與沈貴妃糾纏,叩首行禮後就被宮人送出了宮。
第3章 趕緊死
宮門外,沈家的馬車早候多時,沈安安疲憊的上車,直接歪在了軟墊子上。
「墨香,我想回江南了。」
墨香頓了頓,起身將車帘子都撩起,「京城很熱鬧的,沒有連日的連綿細雨,空氣也不會潮濕,等幾日可以讓大公子帶姑娘出門遊玩,這個季節游湖最合適不過了。」
沈安安勾了勾唇,閉上眼睛深吸了口氣,沈貴妃不遠千里將她弄回來,又怎會輕易讓她離開,既來之就只能則安之。
車軲轆緩緩轉動,一路的嘈雜與小販吆喝的叫賣聲,都宣示著京都的繁榮。
她以前是個喜歡熱鬧的人,後來嫁了人,日復一日,她慢慢開始懷疑討厭自己,恨不能每日都縮在黑暗中,不讓任何瞧見,她就不用看那一張張譏嘲鄙薄的臉。
蕭淵。
這個名字,用冷淡與漠然將她一步步踩入塵埃中,眼睜睜看著她成為了一個瘋子。
她目光落在了對面的墨香身上,那幾年,連身邊幾個陪她長大的大丫鬟都沒能倖免,被她怒火波及,成為了她撒氣的出口。
蕭淵不來看她,她生氣,發怒,摔東西,怪她們沒有本事,沒能將他請來。
久而久之,蕭淵開始夜不歸宿,居住官署。
可總有不長眼的非要刺激她,告訴她蕭淵去了哪,都做了什麼,看了哪個女子,對哪個姑娘笑顏以對,溫柔體貼。
她就又開始發瘋,怪紙韻手藝不好,沒能給她梳漂亮的髮髻,化秀美的妝容,才沒能留住蕭淵,讓他看別的狐媚子。
屋中的擺設幾乎每日一換,她哭的梨花帶雨,赤腳走在玉器碎片上,只求他有片刻憐惜,正眼看看她就好。
從想要的夫妻恩愛,到只求他剎那溫情。
她卑微如地上的螻蟻,拋了自尊,教養,臉面…
可他,還是那麼冷冰冰的,仿佛不論她如何做都激不起他一絲情緒,比咆哮更傷人的是漠然。
時至今日,沈安安依舊覺得,她後來的不擇手段,喪心病狂,蕭淵,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馬車突然顛簸了一下,拉回了沈安安沉溺的思緒。=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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