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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出开始时胡若风和戴营都在包厢里,一同目睹了台上的变故发生,楚来的表演让胡若风为之倾倒。
原本在接到谢北河呼叫时,她还兴冲冲地想着要进来救人,现在看到台上那个耀眼的身影出现在面前,还叫出自己的名字,胡若风甚至顾不上去看谢北河,下意识张开嘴,抬手指自己。
“你认识我?”
楚来笑眯眯地朝旁边扬了扬下巴:“谢专员和我说的。”
所有人的目光又齐刷刷去看远离人群站在最角落的谢北河。
他靠墙站着,迎着众人的视线偏开头。
他只告诉楚来胡若风的大名,可没让她直接叫小胡——她似乎天生就有和所有人亲近的能力,只要她愿意。
胡若风飞快地加入到那群人之中,戴营则抱着胳膊,慢悠悠地走到谢北河面前。
“不是说有危急情况吗?怎么变成助人为乐大会了,还擅自把我拉进来?”
两人一起站在远处,注视面前热络讨论着的人们,谢北河没开口,戴营却已经从那些人的对话中隐约听出接下来的计划。
当捕捉到某个关键词时,戴营诧异地侧头瞥了一眼谢北河。
“你答应她的?”
谢北河很慢地点头,他目光落在楚来身上,却在她视线掠过这边时不着痕迹地移开,低头看手中的通讯器。
“她的计划需要我,没理由不答应。”
戴营噗嗤笑了出来,没有拆穿谢北河。
理由这种东西,想找的时候可以找出一万个,他只是根本不想找。
谢北河板起脸,已经做好被戴营打趣的准备了,可她却没有再说什么,而是转开头,和他一起看向楚来。
楚来站在人群中央,回应着每一个提出的问题,在嘈杂的讨论声中,她需要提高音量才能让旁人听清她的话。
在打破那场演出之前,她一定还经历过更多惊心动魄的时刻,才能完成这次布局。现在已是凌晨,可她却始终神采奕奕,不见疲惫。
在安抚旁人时她极尽耐心,在给出鼓励时她毫不吝啬笑容。
就算没有聚光灯,离开舞台,她依旧能在最短的时间里让所有的视线聚焦在她身上。
戴营还能记起楚来在台上表演时的场面,虽然她总是嫌弃舞台剧带着酸腐的艺术气息,也不爱听那些冗长的台词,可她仍在看到楚来的表情时产生过片刻的动容。
谢北河察觉到戴营的沉默,侧头看她,识趣地没有问“这么好的调侃机会你居然放过了”。
戴营仿佛能听见他的心声。
“别看了,是我,我也会答应她。”
-
凌晨三点,夜色下的白鲸号沉寂下来。
船上寻欢作乐的人们大多已经回到房中休息,斑斓的灯光尽数熄灭,吵闹的音乐停止播放。
突然之间,在短暂的几秒里,整艘船上下不同的空间中,那些潜伏着的知情者们察觉到自己的通讯设备或亮起灯光,或响起提示音。
【他来了。】
凌晨时分, 海上的风变小了,直升机的旋翼停下转动,丁寻理走出机舱,抬头看向庞大而寂静的白鲸号。
终于等到丁寻理上船, 杜伟森也松了口气, 他在一旁意味深长地笑起来。
“你比我想得更关心丁一, 我就没见过你这样沉不住气的时候。”
也不知道是谁更沉不住气, 才刚上船就摆出一副胜利者的姿态。
丁寻理没回答,他在心里想起很久之前宋言心对他和杜伟森的评价。
宋言心说杜伟森是真小人, 又说到他。
“而你也好不到哪里去, 你是伪君子。”
尽管不想承认, 但丁寻理一直很忌惮宋言心。
很多人都觉得她比丁寻理会做生意,当宋言心进入疗养院的时候,丁寻理从旁人眼中看到的全是惋惜, 丁寻理承认这一点,但那又如何, 同茂容不下两个意见不同的掌权者, 现在站在最高处的是他。
他做好了和她走上决斗台的准备, 但绝不该是现在。
同茂正在和奥深竞标, 宋言心就算知道了他和杜伟森之间的博弈, 为了共同的利益, 她也不该插手。
因此,当发现宋言心不惜暴露她和李子的联系也要出手救人, 甚至在暗中增派人手寻找他的下落时, 丁寻理终于意识到, 这个夜晚的变故发生得太反常,有什么他没察觉的势力介入了。
同茂的竞争对手不止一家, 丁寻理这些年得罪的权势也不止一个,他在脑海中把那些名字都过了一遍,没有找到答案。
而此刻他们已经走入电梯之中。
杜伟森没有掩饰他的愉悦,尽管这只会暴露出他的愚蠢。但凡他知道自己的下属已经被策反,还协助丁寻理把x90运上船,他都不会像现在这样得意忘形地笑。
丁寻理操作复制体转头,眼睛里的摄像元件转动,把杜伟森从视野中剔除。
', ' ')('当看向船中央时,仪器台前的丁寻理本人怔了片刻。
凌晨是休息的时间,那些尚在玩乐的游客也被请进了室内,船中用于照明的灯只保留了少部分,室外的中央花园只剩地灯还开着。
在这昏暗的环境中,多亏复制体超出人类的夜视能力,丁寻理看见上方的观景台中央站着两个人。
其中一个戴着面具,但丁寻理一眼就认出了她。
是白昼。
系统很快响起探测到信号目标的提示,再次确认了他的判断。
丁寻理移开视线,不想看白昼的笑容。
离开c区就这样让她高兴吗?
她身旁那个少年更让丁寻理感到憎恶。
一个出生卑微、连身体都不完整的人,根本不配和他耗费心血打造的仿生人站在一起。
杜伟森注意到丁寻理的反常,他眯起眼顺着丁寻理的目光朝外看,费了些功夫才看清观景台上站着的人。
他没有立刻认出那是丁一,却根据站在白昼身侧的乌冬猜到她的身份。
电梯上升,他们透过玻璃注视那两个站在观景台上的身影。
仿生人不需要睡觉,深夜还在船上游荡也不是什么稀奇事,丁寻理在收敛情绪后,感到一丝诧异,这不像杜伟森的行事风格,他不该找人把白昼控制起来吗?
他去看杜伟森倒映在玻璃上的脸。
杜伟森似乎很满意丁寻理刚上船就撞见这一幕,对于潜在的危机毫无察觉,更不担心身旁这个机械打造的复制体会突然出手,冲破那些血肉之躯的阻挡,将白昼抓住,引爆整艘船。
丁寻理打消了对杜伟森的疑心。
身居高位的人总觉得一切都在自己掌控之中,白鲸号是杜伟森的地盘,他自负一些也情有可原。
他在屏幕那头冷笑,也多亏了杜伟森的自负,才让他有这次将计就计的机会。
“孩子总有长大的一天,感情这种事谁也说不好。”
电梯在一片沉默中停止上升,杜伟森忽然开口安慰,但那副幸灾乐祸的语气实在遮掩不住。
随后,他看到丁寻理和那个叫李子的研究员一起朝这边望过来。
两人的双眼几乎不眨动,笔直地站着。
电梯门开,走廊冷色的灯光照进来,丁寻理那张表情僵硬的脸看不出一丝愤怒,明明外面的冷气温度不算低,杜伟森却忽然觉得脊背发凉。
好在负责接应的船员在这时走了过来。
他对三人做出“这边走”的手势,微笑着指引他们去往会议室。
凌晨时分,庞大的白鲸号陷入沉睡,走廊上铺着厚厚的地毯,踩在其中时听不见一点声音。
杜伟森和丁寻理并排前行,视线都落在这个指引的员工身上。
杜伟森看到他的胸牌上的标识,知道他也是这次计划的执行者之一,虽然登船的时间被突然提前,但这个员工能从容地出现,就说明船上一切正常。
这让杜伟森松了口气,脚步也轻快起来。
丁寻理也认识这个员工。在登船前,李子的复制体收到了他发来的消息,他向李子尽责地报告了船上的情况,说会议室里被设置了屏蔽仪。
在走进会议室之前,丁寻理察觉到那个员工看自己的眼神。
尽管面颊的肌肉都快因为这个微笑而僵硬,他依旧没有掩盖住眼中的仇恨。
丁寻理操纵复制体,对他回以微笑。
很快他就要葬身海底了,丁寻理不介意他恨自己。
可在关门之前,那个员工忽然嘴角上扬,笑得更灿烂了些。
幸灾乐祸的表情出现在杜伟森脸上很正常,但出现在这种连名字都记不住的小角色身上……
下一秒,伴随着关门声,丁寻理听见仪器运作的嗡嗡声响起。
他本不应该为此感到惊讶,复制体的材料特殊,寻常的屏蔽仪完全不会对他产生影响。
可此刻,丁寻理正独自坐在a区某处疗养院的私人办公室内,他却忽然直起身子。
耳机将船上会议室里响起的通讯器提示音同步过来。
屏幕上,透过复制体的眼睛看去,杜伟森正迷惑地望着桌上那个突然出现的设备,它在提示音结束后被接通,通讯器那段有人开始说话。
疗养院的窗外大雨倾盆,雨声密集得像信号噪音,丁寻理按住耳机。
不同于杜伟森说话时小人得志的愉悦,这个陌生的女声已经在极力压抑她的情绪了,但丁寻理还是听察觉到话语里的笑意。那不是喜悦的笑,而是战斗打响之时,因为兴奋带动的声音颤抖——她等待这个时刻很久了。
“又见面了,丁寻理。”
她是谁?什么时候见过?
丁寻理不得而知,也没时间回想,他面前的屏幕上亮起提示文字。
【检测到磁场异常,请尽快离开当前环境!】
他眉头紧锁,警示的红光随之闪烁,映在他的脸上。
', ' ')('而与此同时,一辆机车从后门驶入疗养院,停在路边的哨亭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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