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水翻開荷包數了數,說道:「奴婢帶了一百五十兩,剛才在客棧訂屋子吃茶用了五兩,還有一百四十五兩。」
謝盈點了點頭,「你一會兒去賭坊,看看今年都賭誰是解元,都押一些,然後在徐子安身上押八十兩。」
縱然徐子安功課好,也不能全押他,不然贏得太多,沒準兒這錢拿不回來。其他的也投投,更穩妥些。
而且夢中許多事發生了改變,謝盈也說不準徐子安日後還是不是解元。若不是,她不還押了別人嗎。
照水點點頭,「奴婢這就去。」
謝盈安心在外面等著,心裡也在反省,自己或許不該鋪張奢靡,不然日子不會那麼窮困潦倒的。夢中謝宜會管家理帳,能開鋪子,十幾年後,她經營的生意也取代了沈家。
而沈氏貼補給她的幾間嫁妝鋪子……到最後全都賠了,便有人說,明明她是謝家和沈家的女兒,可卻是謝宜,既有謝昌韞的才思,又有沈家做生意的頭腦。
這個她不打算和謝宜比,沈氏給她的人很穩妥,不如讓那些人把嫁妝鋪子管好,省著自己亂來。
很快照水就回來了,謝盈問:「可辦妥了?」
照水點點頭,「姑娘放心,除了徐公子,奴婢打聽著押一個叫林睿之的書生的人更多些,說是隨州案首,還有京城的幾位公子,奴婢就是照著這幾人押的。」
謝盈點了點頭,若是他們名次高,那也能多拿些銀子,「走吧,回府。」
馬車往尚書府駛去,從街頭往朱雀路拐時,有人高喝避讓。車夫駕著馬往旁邊避讓,這條街中間留出了一條可供馬車通過的路。
照水掀開帘子往外看去,一少年騎馬過街,他身著墨衣,腰間束著玉帶,還配了柄長刀。頭髮梳成了一個馬尾,□□白馬竟無一根雜毛。後面還跟著幾人,身下俱是高頭大馬。馬騎得太快,照水也只看見那公子眉凝著,鼻樑過分挺拔,衣袍被風吹得向後飄。。
謝盈只掃了一眼,便叫她心裡一緊。
照水把帘子放下,自說自話,「這大人是誰呀,可真威風。」
是陸錚。
謝盈在心裡回答,她反反覆覆做那些夢,陸錚這人怎麼會忘記。他是勇國公府世子,年少時母親過世父親續娶,勇國公讓他喊繼母母親,他不願,被押到祠堂下跪,甚至被打斷骨頭,也咬牙強撐。
後來傷都沒好他就進了軍營,再回國公府時已有一身戰功,到如今也沒喊過他繼母一聲母親。
謝盈沒說話,照水也沒指望自家姑娘回答,把帘子放下就安穩坐在馬車門口守著。
馬車慢慢駛著,都快到尚書府了,照水聽自家姑娘問:「照水你說……若是你往前走時,看見前面有棵樹,你是會直著走過去還是繞路?」
「姑娘,當然是繞路呀,直著過去豈不是撞上了!」
謝盈牽著嘴角笑了下,「是呀。到了,下車吧。」
回到尚書府,謝盈先去正院和沈氏說了一聲,沈氏還打趣,「京城那麼多學子,就沒有心儀的。」
謝盈伏在沈氏的腿上,「女兒還小,想多留在母親身邊些時日呢,母親莫要急著把我嫁出去。」
沈氏摸著女兒的腦袋,「若能趕得走自然好,就怕趕不走。今兒中午在正院吃吧,小廚房做了你愛吃的菜,有蔥醋雞,蜜汁火方,你看看還想吃什麼,再讓小廚房做。」
謝盈道:「蘇合山,今兒出門一趟熱,吃些涼快的。」
沈氏道:「你就貪涼,嬤嬤,讓小廚房再給二姑娘做一份蘇合山。」
在沈氏身邊是謝盈覺得最愜意的時光,吃過午飯,她回照影樓,直接去了三樓書房。
照水去沏茶端點心,謝盈喝了口茶水,便讓照水下去,不必在這兒伺候。
照水沒走,從袖口掏出一紙筒,問道:「姑娘,那位公子還回的詩作該怎麼辦?」
謝盈抬眸看了一眼,「給我吧。」
她依然覺得謝宜古怪,卻又想不明白這古怪在哪兒,難道其他人聽了這些詩就只覺得詩好嗎?
謝盈搖了搖頭,把自己在夢中夢見、然後寫下的那些詩,連著今兒的一起燒了個乾淨。
早晚都會弄清楚的,但留在她這兒不好。
謝盈看了一下午的書,等到傍晚天色也暗了,她就在照影樓讓小廚房簡單做了些。吃過飯後去了琴房,這兩日沒碰琴,手都有些生了。
剛彈了半首,正院沈氏身邊的李嬤嬤就過來,「二姑娘不好了,三姑娘這會兒還沒回來,老爺請你過去。」
謝宜還沒回來?
二人上午在客棧分開後,謝盈直接回了尚書府,這都什麼時辰了,天都黑了。她一個姑娘家在外,別是遇見什麼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