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點點頭,謝宜循著謝盈離開的方向找過去,謝盈沒去湊熱鬧,而是找了條溪澗,在一旁巨石上賞景。周圍樹木依舊茂盛,可臨近秋日,有些樹葉已經泛黃。
安陽公主和一群貴女在另一邊賞詩彈琴,隔得甚遠,謝盈覺得沒什麼意思,就來這邊了。
謝盈沒想到謝宜也會過來,按理說這會兒她不該和徐子安說話嗎,怎麼來這兒了?
謝宜走上前來,「二姐姐眼光一向獨到,竟然尋得到這麼美麗的景色,姐姐可介意妹妹留下同賞美景?」
謝盈笑著問:「我同妹妹說介意,妹妹會離開嗎。」
謝宜笑了笑,這溪澗又沒寫謝盈的名字,憑什麼不讓她來。
謝盈道:「既然不走,何必多此一問,有什麼話就直說吧。」
她不想賞景的心思都被人打擾。
謝宜說道:「今兒看了那麼多學子,我就是想問問,二姐姐心儀什麼樣的男子?我們姐妹倆只差一歲,也都到了議親的時候,二姐姐是喜歡才學淵博的男子,還是喜歡家世上乘的。是喜歡學文的還是喜歡習武的?」
謝盈面露不解,不知道謝宜為何問這個,她道:「婚姻大事向來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這些該父親母親操心,三妹妹就不必多心了。」
她不想在這兒久留,誰知道謝宜葫蘆裡面賣的什麼藥?她帶著丫鬟離開,誰知謝宜高聲喊道:「二姐姐,那若依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母親一定會為你尋一個家世才學俱佳的公子,才不辱沒你謝家嫡女的身份。」
謝盈朝著謝宜看去,真是不知她想些什麼,「這就不關你的事了。」
謝盈從這兒離開,趕不走謝宜她自己能走。只不過,她沒看見徐子安跟著謝宜丫鬟往這邊走來,他恰好聽到這些話,聞言臉色盡失,恍然無措。
謝盈去同安陽公主她們一塊兒了,出來一趟什麼都不做,那豈不是白出門了。
只不過這回謝宜未曾像夢中一樣跟著眾人作詩,謝盈也沒費心思應對。想來是因為前兩次沒成,也不敢了。今兒謝宜實在奇怪,謝盈想了又想,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
她的稀奇古怪之處多了,想也想不通。謝盈夢見謝宜從後世而來,大概那個時代就是如此。女子想說什麼便說什麼,特立獨行。可有一句話叫入鄉隨俗,自己若不改變,只想依著別人為她改變,那怎麼成。
謝盈沒看見徐子安,可謝宜看見了。
謝宜就當沒見他變了神色,走過去行了一禮,「徐公子,我請丫鬟過來是想問問,你可有詩集詩冊什麼的,供我抄錄拜讀。」
徐子安艱難地搖了搖頭,半響,他開口道:「謝姑娘,你二姐姐她……」
謝宜故意問:「怎麼了?徐公子怎麼突然提起我二姐姐?」
徐子安搖了搖頭,「無事。」
他想問這些太過唐突,也不該他來問。的確,婚姻是大事,他實在不配。
謝宜鬆了口氣,「那我這邊也無事了,有勞徐公子走一趟。」
宴會下午結束,謝盈還跟著作了兩首詩,在謝宜看,這些根本比不上李白杜甫的十分之一。
今日詩題有山有水,謝宜本想露一手,可是她細想,背過的詩句和題目並不相通。
吃過兩次虧,謝宜總不能還不長記性。事不過三,誰會在同一個地方跌倒三次,她想的一首和山有關的是——「橫看成嶺側成峰,遠近高低各不同,不識廬山真面目,只緣身在此山中」。
詩是好詩,但今日來的地方是雲山,供人攀登,只這一座無峰無嶺,實在夠不上那首。未免念出來之後遭人質疑,謝宜乾脆不念了,也幸好那兩次丟了人,今日無人追著她作詩,不然謝宜還真不知道怎麼收場。
宴會終於結束,謝宜跟著謝盈回府,一路上姐妹倆都沒說話,謝盈閉目養神,謝宜也不想開口。
回到謝府,謝盈提著裙子下車,她要去正院一趟,管家理事還得學著,而謝宜已經好些日子沒去過了。
謝盈看著謝宜聳著肩,一副累極了的樣子笑了笑,「三妹妹好些日子沒去母親那兒了,怎麼,不學管家理事了,我尚記得三妹妹那會兒說,若學得快,要和我一起學的。」
謝宜抿了下唇,她都懷疑謝盈是故意這麼說的,想她學倒是好好教呀,讓她先學看帖子禮單,偏偏她不識字。她這幾日也想過,想要在這兒立足,必須要識字,她實在寫不了毛筆字,就用炭筆好了。
但識字也得花些功夫,這會兒過去完全是給謝盈送把柄。
謝宜道:「這些日子忙,二姐姐先學著。」
謝盈點了點頭,直接去正院了,她怕謝宜想別的主意,笨鳥先飛,肯定是有用的。
沈氏看她剛出門就來看帳本,不由道:「你也歇歇,別一天到晚就看書看帳本,剛從外面回來就往這兒扎……今兒出門可還好玩?」
謝盈低下頭道:「左右不過是一塊兒作詩說話,也沒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