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行舟與他相交十幾年，自然明白他的意思，道：ldquo姑娘家名譽要緊，我不會亂說。rdquo
又道：ldquo但這般的事情，咱們不說，有心人也未嘗不能知會。我聽聞她後頭還去殺豬謀生了，見的人肯定多。rdquo
郁清梧腦海里就浮現出蘭山君殺豬時的模樣，不經笑起來，ldquo我說她眉眼怎麼還帶著殺氣，原來有豬兄一份功勞。rdquo
但既然此事算不得周密，他便忍不住打聽起來，ldquo到底怎麼回事？rdquo
蘇行舟邊走邊回憶：ldquo你知曉的，我十六歲的時候，為著省銀子，便帶著瑩瑩在道觀里住著。rdquo
瑩瑩是他的妹妹。彼時才六歲。
ldquo那日，我給人抄書得了些錢，就想著去給瑩瑩買本新的三字經。誰知剛到鎮上的書鋪旁，便見一個跟瑩瑩差不多年歲的小姑娘在那裡乞書。書鋪掌柜和過路之人皆笑話她痴心妄想，拿她當個樂子看，卻無人給她一本書。rdquo
ldquo我見此情景，自然心軟，遂從書鋪買了兩本三字經。一本給她，一本給瑩瑩。rdquo
那時候其實是記不得長相的，只模糊記得有這麼一件事情。
ldquo不過有一日，她被一位醉酒的老僧帶著上道觀大放言辭，還踢了一腳門。rdquo
因時隔不久，瑩瑩還記得她，回來小聲的笑，ldquo她醉醺醺的，說自己以後要殺頭豬，給佛祖供奉豬頭，給道祖供奉豬尾。rdquo
道觀里其實就是他和妹妹兩人並一個道士住著。老道士笑著道：ldquo不用管，是個酒肉和尚帶個屠宰小娘子罷了。rdquo
他那時候才知曉兩人原來是住在山腰上的廟宇里。
郁清梧聽得有趣，ldquo後頭呢？rdquo
蘇行舟笑著道：ldquo後頭等沒動靜了，我才開門去看，又發現外牆上用木炭寫著一句墓志銘mdashmdash我現在還記得寫的是什麼。rdquo
郁清梧不由豎起耳朵：ldquo是什麼驚才絕艷之句？rdquo
蘇行舟鄭重地吟誦：ldquo人必有終，古無不死①。rdquo
郁清梧來來回回品了一番，還是決定遵從內心：ldquomdashmdash好似平平無奇。rdquo
蘇行舟：ldquo你還不懂其中意味mdashmdash且他的字也是一絕。rdquo
他說，ldquo我第一次見到這般好的字，於是臨摹了一番，當天就急匆匆上山去拜師了。rdquo
肯定是沒有拜成的。老和尚不收他，還燒了他臨摹的紙，毀了道觀牆上的字，笑著道：ldquo真是喝多了，怎麼寫的是墓志銘，實在是不吉利。rdquo
蘇行舟：ldquo他又要我答應不再臨摹他的字，我見他實在是不願，便答應了，但起了一份探查之心mdashmdash他很像話本裡面的高人嘛。rdquo
ldquo只是還沒得及查，你就給我寫信邀我去斷蒼山。我一去就是六年，早將此事給忘記了。四年前，就是咱們要來洛陽那年，我帶著瑩瑩回淮陵跟道觀的觀主辭別。rdqu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