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山君被這般圍著打轉,心中感激,卻也知道自己的言行可能令他們起疑了。
但他們應也無從查起。她過去的十六年是有跡可循的,無論怎樣,都查不到她身上去。
她扯了個謊言,道:ldquo我曾經在書上看見過,也曾經聽一位來買豬肉的夫人說起過她有這麼一段過往。rdquo
她低聲道:ldquo書上看見的時候,只覺得是一段荒謬的話。聽人說起,也覺得是假的。rdquo
ldquo誰知道,真就有這麼一種刑罰。現在想想,聽人說的時候並不真心,以為是她用謊話來支吾我,還對人敷衍得很,假裝信了這麼一段鬼話。可若是她真有過這麼一段日子,那我的敷衍和假裝相信,又該多傷人心。rdquo
她不好意思的笑笑,ldquo我一想到這個,就覺得心中有愧,方才心中還想著回蜀州去跟她說一句對不住。rdquo
壽老夫人:ldquo你們是萍水相逢,她定然不會在意的。rdquo
蘭山君習慣性笑笑,道:ldquo在意不在意,都無用。她跟我說了這麼一個故事之後就死在了破廟裡,我當年看見之後,心中尤為不好受。於是這麼多年,心中總是會想她說的是真是假,若是假的,我便好受些,若是真的,我又忍不住想,當時要是真心一些,她臨走的時候會不會好過一些?rdquo
壽老夫人聽完唏噓,ldquo你這是至情至性呢,也是心裡有了執念,所以才會如此。rdquo
蘭山君:ldquo若是別的事,倒是也不會這樣,只是這法子聽起來就折磨人得很,我心中毛骨悚然,很是過意不去。但因是年少時候的事情了,我記不太清,有時候會想,會不會是我記錯了才有了這麼一段記憶?rdquo
ldquo所以一直記在心裡,前些日子還托郁大人幫我查一查。rdquo
如此一來,便也說得通了。
郁清梧聞言,眸眼都輕柔起來,心想,她的性子如此容易共情他人,也不知道是好還是壞。
阿兄去世的時候,她身上就瀰漫著一股悲涼,不僅在她自己身上縈繞不開,他總覺得,她看他的時候,也有這麼一股悲涼。
就跟他總覺得他們是故人一般,他也覺得她看他,還有一股同病相憐之相。
這又讓他心中擔憂。
人是有底色的。有些人常年開懷,便碰見了病了也不怕。有些人藏了事情,日日壓著,總有一日要壓垮,風吹草動,便要去見閻王。
郁清梧難免開解起來,ldquo這法子確實是駭人聽聞,一時不信,是人之常情。你別總想著,想來是她的死你過意不去,這才成了執念。rdquo
而後忍不住道:ldquo我瞧著,這法子是專門用來折磨意志堅韌的人。若不是清楚被送進去的人骨頭倔,便不會用這個法子。rdquo
ldquo尋常人哪裡受得住這個呢?怕是堅持不了幾天就要自戕了。rdquo
他不由感慨:ldquo那位夫人竟然熬過來了,不知道她最後是怎麼活著的。rdquo
蘭山君手慢慢的攥緊,跟著出聲,ldquo是,不知道怎麼活下來的。rdquo
她喃喃道:ldquo點天光helliphellip何仇何恨,才想出這般的法子折磨人。rdquo
壽老夫人卻越發覺得點天光三個字在哪裡聽聞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