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quo我當時雖然被貶蜀州，但心中依舊有一番大志向，想著我即便死在蜀州，也要有人傳承衣缽才行，便收了你為徒mdashmdash至今，我依舊不曾對你失望過。rdquo
他感慨道：ldquo清梧，你很好mdashmdash很好。你聽話，勤學，從不妄自菲薄，也不驕傲浮躁，你實在是學得太好了，看著你一臉清正的為天下，為百姓，我便想起了故人。rdquo
郁清梧怔怔開口：ldquo故人是誰？rdquo
鄔慶川：ldquo折太師，先太子，段伯顏。rdquo
他心中浮起一股十餘年都退之不去的酸楚，輕聲道：ldquo可是清梧，這個世道mdashmdash我用了一輩子才看清了這個世道，它並不公正，也不清白。rdquo
ldquo吏部官員冗雜，軍政混亂不正，戶部早已虧空，百姓苦不堪言helliphellip這已經不是我們能改變的了。rdquo
郁清梧蹭的一聲站起來，ldquo可是先生，你教過我，即便貪官橫行mdashmdashrdquo
鄔慶川一口打斷他，ldquo不是貪mdashmdash不是貪。rdquo
他靜靜盯著這個得意門生道：ldquo清梧，不是貪，是昏。rdquo
郁清梧驚得出了一身冷汗。
鄔慶川神情卻越來越平靜，ldquo昏之一字，遠勝於貪。如若不然，為什麼這麼多年世上還是如此。rdquo
郁清梧喃喃道：ldquo可是先生，即便您改了志向，也不能跟博遠侯府helliphelliprdquo
他的聲音越來越輕，頭也越來越低，幾乎是哀求道：ldquo四年前，你沒有收到過阿兄的信，對嗎？rdquo
鄔慶川頭側了側，ldquo沒有。rdquo
ldquo去年，您手裡是不是有林冀殺害阿兄的證據，卻沒有給我？rdquo
鄔慶川轉身：ldquo沒有。rdquo
郁清梧久久沒有回話。
鄔慶川也不知道他信了沒有，剛要開口安慰幾句，就聽他問，ldquo這麼多年，先生為什麼不告訴我，您心志已變的事情？rdquo
鄔慶川沉默起來。
他想，有過很多個機會，他都能告訴清梧的。
但他開不了這個口。
這個孩子啊，自小就聽他說從前，聽他說天下，百姓，他長成了自己最想要的模樣，長成了鬱鬱蔥蔥的梧桐樹。
他便不忍將他的樹枝砍斷，將他的根拔出來讓他重新長。他不忍開這個口。
於是一拖，就拖到了今日。
直到今日，他還是不願意直接跟他說，ldquo你拋卻過往重新來過吧，你跟著我一塊跟那些你想要除去的人做事，我們必定能夠在洛陽之中站穩腳跟。rdquo
他做不到。
他甚至期待著，清梧能夠堅定的站在過去那裡，站在他的對面，終究有一日來告訴他：ldquo先生，你是錯的。rdquo
可是這太苦了。他走過那條路，他知道那有多苦。
他又不忍心他去做。=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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