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quo先生一來，我皮肉倒是不疼了，卻又有剜心裂膽，切骨之痛mdashmdash我覺得羞愧難當，即便死了，也難以有面目去見阿兄和瑩瑩。rdquo
鄔慶川伸出去要觸摸他的手就慢慢落了下去。
他靜靜的道：ldquo誰告訴你的？皇太孫？rdquo
郁清梧坐得直直的，嘴唇越發顫抖，聲音都變得嘶啞起來：ldquo不用誰告訴我也能想得到。我只是不敢想。rdquo
ldquo我是真的從來沒想過helliphelliprdquo
ldquo四年前，阿兄跟我說，你不是沒接到信，你只是不願意管，我還覺得阿兄是因為瑩瑩去世遷怒於你，為此還跟他吵過。去年，阿兄去世，我第一個想的也是請先生去找mdashmdash我確實是先生養大的，我不敢質疑先生一分，我以為，先生如我父，總不會騙我mdashmdashrdquo
鄔慶川扭過頭，打斷他的話重重道：ldquo我確實做錯良多，但我確實把你當做是親兒子。rdquo
郁清梧聞言，一口氣沒上來，頓時咳嗽起來，好一會兒呼吸平緩後，他才怔怔道：ldquo這回，不是了。我若是大仇得報之後還與先生往來，那我怎麼有臉去給阿兄和瑩瑩祭拜？rdquo
鄔慶川氣得拍牆，ldquo你這是又倔上了，我再有諸多不是，也沒有害過你！你氣我，我也不能多為自己辯解，只求你有朝一日走到我這個位置，能夠諒解我兩三分。rdquo
郁清梧便也大聲道：ldquo不是我要諒解先生mdashmdash我哪裡配諒解先生。rdquo
他聲音慢慢來低下去，ldquo我一切都是先生給的，宅子是，衣裳是helliphelliprdquo
ldquo書是，筆是，學識，志向mdashmdash通通都是。rdquo
他咬牙切齒，ldquo就是因為都是，我才不能痛痛快快的去恨先生！rdquo
ldquo但做人，為人，該對得起自己的良心不是嗎？這是先生教我的，先生怎麼能忘記呢？rdquo
ldquo先生還記得當年在斷蒼山，您病著，我一個人伺候不來，便寫信給阿兄，讓他帶著瑩瑩過來幫扶的事情吧？rdquo
他手攥得越來越緊，ldquo先生難道就沒有受過他的恩惠嗎？就是瑩瑩，也是因為阿兄為了幫你說話而得的遷怒。rdquo
郁清梧實在是不明白，當年教他禮義廉恥的先生為什麼會變成現在這樣。
他說，ldquo所以先生，您不用得到我的諒解。只記得在午夜夢回之間，在阿兄帶著瑩瑩來質問的時候，求得他們的諒解。rdquo
鄔慶川惱羞成怒，又心如刀割，他難道就願意做這樣的人嗎？
當年陛下把他扔去蜀州，便人人都可以來踩他兩腳。他過了將近十年這樣的日子，終於熬不住了，這才想著往回走。
他低了頭，就好像太子和段伯顏低了頭，陛下高興，讓他回了洛陽平衡朝局，於是他被眾人恥笑，說他忘恩負義，背叛了自己的過去。
可陛下呢？當年的人是他殺的，他現在後悔了，懷念起太子的好，竟然責怪他對不住太子。
昏君當道，他只好多顧念自己幾分mdashmdash這有什麼錯？
他氣急敗壞，ldquo若你覺得我錯了，若你覺得你什麼都是我的，那就還給我，我倒要看看，你怎麼把那些書，那些字，那些學識，志向mdashmdash你怎麼把這些還給我？rdquo
郁清梧就笑起來，道：ldquo這些，確實是先生教給我的。rdqu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