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其實也是個堅韌極了的人，幾十棍子下來，他都沒喊一聲mdashmdash山君又沒瞧見。
所以還是別哭的好。
蘭山君便發現，若人有底色，那郁清梧的底色便是溫柔二字。
他對天下百姓溫柔，對她也溫柔。
因為是個溫柔的人，所以才能體會到天下蒼生的苦楚，才能說出永生不變的話來。
他是這麼一個人，她是慶幸的。
蘭山君思慮幾瞬，一邊感念他的好，但因她也要趕路，一邊便也顧不得他有多好。她只是趁勢道：ldquo郁清梧，我願意幫你。rdquo
郁清梧詫異，ldquo幫我？rdquo
蘭山君：ldquo你所做之事，與我不謀而合，我雖力微，卻也想出一份力。rdquo
郁清梧聞言，心中大驚失色，不敢叫她插手這些危險的事情，但面上卻不改，竟開始無師自通虛與委蛇，乾巴巴的道：ldquo是嗎？這真是太好了。rdquo
蘭山君卻看出他不信自己。這也沒什麼。她要做的事情，他遲早會知道，遲早會知曉她的心中也有一桿秤，也永生不變。
她站起來，認認真真的朝著他行了一個大禮，ldquo自此之後，十年生死，願與君同。rdquo
為什麼會說十年呢mdashmdash郁清梧當時沒問，只顧得上感動，當晚回去卻輾轉難眠，乾脆爬起來，在札記上寫：ldquo山尊許以十年，我心不安，如池中蓮花，空中懸月，雖是是一體，卻知蓮花生於池卻不落於水面，月懸於空卻不定在一處helliphellip好似我於山尊，不落，不定。rdquo
他嘆息一聲，讓自己看開些，ldquo但蓮無池水不生，月不懸空不明。我與山尊，彼此相成。rdquo
第二日早早起來上值，誰知道錢媽媽更早，堵在院子門口質問他，ldquo你昨日惹山君哭了？rdquo
哭也有多種，但錢媽媽瞧著，他們絕不是為這段婚事定下來喜極而泣。她老人家擔心了一整夜，卻又不敢問蘭山君，只好堵了郁清梧問，ldquo到底怎麼回事呀？rdquo
郁清梧寬慰她，ldquo山君秉性良善，我說了件外頭的悲慘往事，她便感同身受哭了。rdquo
錢媽媽哦哦了一句，隨口問：ldquo什麼事呀？rdquo
郁清梧想了想，還是沒有瞞錢媽媽，ldquo她應該是想問我的過去，正好說到了鎮南將軍段伯顏，她聽後覺得段將軍十分不易，又感念我以後也不易，便哭了起來。rdquo
這話聽起來蘭山君似乎對他深情重義，錢媽媽聽了放心，ldquo我還擔心你們處不好呢，沒成想如此的好。rdquo
郁清梧：ldquo你老人家別擔心，就等著喝喜酒吧。rdquo
錢媽媽哎了一聲，歡歡喜喜的走了。回去忍不住把話跟壽老夫人說，ldquo山君這算不算還沒開竅？雖無明顯的情義，卻擔心清梧得很。rdquo
壽老夫人卻半晌沒有回過神來。她慢吞吞問，ldquo清梧說伯顏的過去，她就哭了？rdquo
錢媽媽點頭，ldquo對呀。rdquo
壽老夫人卻想起了蘭山君說的點天光三字。想起了她擺放在窗口與伯顏如出一轍的花瓶。
山君似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