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山君細細體會其中的關節,而後沉默了好一會後才道了一句,ldquo宋知味好像也不是很厲害。rdquo
郁清梧沒有貶低他,道:ldquo他才學還是有的,但手段卻還沒有學會,畢竟剛出來歷練。rdquo
不像他,他是在淮陵練出來的手段。當時要跟當地的豺狼虎豹斗,沒有一點本事是不行的。
蘭山君若有所思。她上輩子是在一年後才碰見的宋知味,那時候他應該老練多了。
她道:ldquo那文淵侯和宋知味不會想明白是你做局嗎?rdquo
郁清梧笑起來,ldquo成王敗寇,等他們想明白的時候,事情已經做好了。rdquo
他道:ldquo你不是已經請了壽老夫人與文淵侯府大姑娘做媒麼?還是慶國公府。rdquo
蘭山君點頭。而後明白起來,ldquo於文淵侯府,是給一顆甜棗,於宋知味,是繼續得罪。rdquo
到時候時過境遷,吃甜棗的閉了嘴,得罪的還要繼續得罪,索性就得罪了。
蘭山君笑起來,再一次仔仔細細看郁清梧,發現他拋去一身的正骨,其實也是個風趣的人。
她以前因知道他將來的結局,所以總是帶著一股悲涼,便以為他這個人也是如同她一樣,總有萬山愁霧化不開,時時痛苦,夜夜難眠。
但他其實跟她完全不同。拋開他身上這層她自顧自縈繞上去的悲戚,他已經在無形之中以溫柔為底色,以風趣為日常,高高興興,歡歡喜喜的在活著。
他是個喜歡朝前看的人。猶如一棵長在懸崖下的梧桐樹,雖然身處昏暗之中,卻不斷的往岩石里紮根,往天伸展枝葉,於是石破天驚,連帶著站在他樹下歇腳的她也被帶得有了萬般希望,讓她覺得報仇兩字,其實用不到十年。
她晚間在札記裡面寫道:ldquo元狩四十八年六月十三,站在梧桐樹梢觀賊,發現賊人尚且年幼,雖然胸懷大志,想要做天下第一賊,但只看得見眼前的洛陽城,卻看不見外頭的天下山川。rdquo
這時候的宋知味,還周旋在文淵侯府等事情中,與同歲已經大放光彩的郁清梧並不能相提並論。
後來有人把他們兩個稱為北宋南郁,實在是謬處。
她寫完,將札記收好,又寫下了文淵侯府四個字,深吸了一口氣。
第二日,文淵侯在府中無顏見妻女,早早的就留了書信說要出門遊學。至於游到哪裡去,文淵侯夫人是不管的。
畢竟,他已經留了書信下來,說:ldquo我等門楣,世代清流,不貪權謀利,不攀附權貴。若是跟宋家結親,便是叫世人笑話我是個攀附權貴之人,此事不要再提。rdquo
文淵侯夫人總算是鬆了一口氣,道:ldquo倒也算是有驚無險。rdquo
正歡喜,就聽婆子道:ldquo夫人,姑娘,壽府來了個媽媽,說想求見您。rdquo
文淵侯夫人詫異,ldquo壽府?rdquo
一時之間,竟然沒有回過神來。
倒是秦娉婷高興道:ldquo母親糊塗,世上除了壽老夫人,哪裡還有姓壽的?rdquo
文淵侯夫人就想起了鎮國公府六姑娘的婚事是壽老夫人做的媒,蹭的一下就站起來,ldquo快,快請。rdqu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