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清梧哎了一聲，去拿起旁邊的水勺澆地，笑著道：ldquo山君，你在想什麼？rdquo
蘭山君走在他的身邊，他彎腰澆水走一步，她也跟著走一步，感喟道：ldquo我在想，我之前大言不慚了。rdquo
她跟他說要幫他，但其實她真正看懂了這股洪流，卻什麼都做不了。
郁清梧聞言，只覺得山君實在是可愛。
怎麼會有這般好的姑娘呢？
他一邊澆水一邊溫和道：ldquo世人皆說我錯，但因有你在，只要看你一眼，我就知道，我沒錯。rdquo
這難道還不算幫他麼？
他笑起來，給小菜苗又澆了一勺水，ldquo山君，你幫著我匡正了本心，若以後我能成事，你占五分。rdquo
這話，跟騙孩子一樣。
但他說得認真，她也就信了。她便問起朝堂的事情來，ldquo鄔閣老怎麼想？rdquo
郁清梧說起鄔慶川，臉上倒是沒有變。他說，ldquo陛下將他從蜀州調回來，並不是讓他就這樣死掉的，他還有大用。rdquo
他解釋道：ldquo齊王根基最好，在洛陽經營最長，洛陽的貴族，大部分與他都有盤根錯節的關係。魏王后頭才起來，雖然也有十餘年了，現在可與齊王一拼，但當年對上齊王可打不過，於是陛下就給了他晉黨。rdquo
魏王的母妃是晉州太原人。
ldquo至於蜀州一黨，大理寺卿徐大人，便被陛下隱隱給了太孫mdashmdash太孫暗地裡結交他後，陛下並沒有出手干預，便算是默認了。rdquo
但即便這樣，齊王的勢力還是太大了。
蘭山君點點頭，ldquo我這幾日也算是想明白了這些黨爭。rdquo
郁清梧見她聽得認真，於是一高興，再次給小菜苗澆了一勺水，ldquo齊王勢力太大，依照陛下慣常的招數，便需要把齊王的勢力分出來。rdquo
這種分，不是跟齊王分崩離析，而是分成齊王的左右手互相損傷。
鄔慶川便在這種時候調回來了，成了閣老。
郁清梧低聲道：ldquo鄔閣老helliphellip自小雖然放蕩不羈，卻會做詩句，文章，年少的時候已經有美名了。後來跟著先太子和段伯顏振臂高揮，曾經做過許多為民謀利的事情。rdquo
ldquo再後來被貶蜀州，也有不少悟道的詩句傳出去，成了人人傳頌的文章，算是文壇里的第一人。rdquo
這般的人，又是洛陽人，於是他便被調回來，成了ldquo洛黨rdquo，分走了齊王手裡的權勢，卻又被齊王所用，去壓制博遠侯。
他搖搖頭，ldquo所以陛下不會殺他，他還有用得很。齊王也不會真的放棄他，畢竟是陛下給他的人。rdquo
蘭山君卻想到此事之後的影響，ldquo你如今是蜀黨，鄔慶川是洛黨，蜀洛兩黨，並沒有明面上敵對，但是經由此事mdashmdash就對上了，對不對？rdquo
她的眼眸柔下來，ldquo郁清梧，你以後就難了。rdquo
郁清梧本覺得不難的。
人之一生，不過三餐茶飯，四季衣裳，能活著，能溫飽，便也算不得難。比起他看見的那些凍死骨，如他這般吃喝不愁的人難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