鄔慶川覺得自己的臉皮都要被剝掉了。但十幾年過去,當年的人換了一批,學生也早早換了人,無人看出他的窘迫,無人看出他笑意裡面的苦澀。
齊王扶著他,喊了一句,ldquo鄔閣老,辛苦了。rdquo
鄔慶川卻不敢應。
他連忙道:ldquo讓王爺費心了。rdquo
齊王似笑非笑。
死了一個博遠侯,保下一個對他並不算忠心的鄔慶川,他當然要費心了。
不然眾人都該以為他要失勢。
齊王最近確實過得比較艱難。但他並不覺得自己就到了絕境。有時候臂膀太長了,冒犯到了父皇,被砍掉也是好的。
他就是覺得博遠侯死得有些不值。
應該有更大的價值才是。
畢竟是他的舅舅。
他不滿一瞬,覺得這次的事情是自己太狂妄的後果,如今被皇太孫那個沒毛的兔崽子擺了一道,自然也要警醒一些。
他並沒有報復皇太孫mdashmdash這樣皇帝對他就更加厭煩了,他只是乖巧的聽話,在此事裡面做了個傀儡王爺。
他對兒子道:ldquo你跟太孫,你遲早要死在他的手裡。阿柏,皇太孫比你厲害,也比你手段狠。rdquo
齊王世子一直怏怏不樂。即便再是懷著一種天真的念頭,也不可能在此事之後還說出他與大哥哥兩個人關係依舊的話。
但心裡又有一股不服氣。
為什麼一定要走到這一步呢?
他等在皇太孫必經之路上,倒是叫皇太孫詫異。他走過去,ldquo阿柏,你找我?rdquo
齊王世子緊緊盯著他。ldquo大哥哥mdashmdash將來,你會殺我嗎?rdquo
皇太孫搖搖頭,ldquo我殺你做什麼?rdquo
他笑著道:ldquo你若是非要這般想,就把咱們想成爭奪鋪面的堂兄弟。無論哪一方輸了,不過是輸些鋪面罷了,哪裡要喊打喊殺?rdquo
齊王世子卻搖頭道:ldquo難道阿冀在大哥哥的眼裡,是一間鋪面?難道博遠侯的命在你眼裡,也是一間鋪面?rdquo
ldquo那將來我在大哥哥的眼裡,是不是也如同一間鋪面呢?rdquo
皇太孫沉默下去。
有些話,在皇家,是不能挑明說的。他無法理解阿柏現在的質問,也不願意與他太過於糾纏這些字詞。
他突然指了指前頭走來的郁清梧,ldquo他的兄妹都死在阿冀的手裡,那算不算阿冀的鋪面?rdquo
齊王世子張了張嘴巴,ldquo這不同helliphelliprdquo
有什麼不同呢?
沒什麼不同。
當年,陛下殺了段家滿門,皇祖母一直在長樂宮十幾年未出。如今,陛下殺了博遠侯府滿門,林貴妃日日哭到暈厥,跪在御書房門口求恩典。
這些,都沒有任何不同。
皇太孫溫和道:ldquo阿柏,你不要太過於質問我,你該知曉,我站在這個位置上,齊王叔是不會放過我的。rdquo
齊王世子徹底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