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清梧痛苦的閉上眼睛,咬牙切齒的拍桌子:ldquo這些畜牲!該下十八層地獄的畜牲!rdquo
他一定要殺了這群畜生!
他握緊筆,在紙上推衍山君的一生。
ldquo元狩三十一年,丟棄於淮陵荒廟之前。rdquo
ldquo元狩四十三年,至親去世,孤身一人下山謀生。rdquo
ldquo元狩四十七年,初入洛陽,鎮國公府逼其改性。rdquo
他仔細揣測,想起她說過的諸多話,結合今生,一字一句寫道:ldquo此後十年,先被太孫認出戒刀,知其身份,挑宋家為婿,嫁helliphellip宋知味。rdquo
ldquo後太孫妃應去世,太孫失勢,恐齊王勢大。rdquo
ldquo元狩五十七年helliphellip被困淮陵,熬守天光。rdquo
她總說十年,應最多在洛陽十年。
他寫完,出了一身大汗,發現也不過只有一張紙。
但這薄薄一張紙,短短几句話,卻是她這一生的艱苦。
他手一松,筆就砸在了地上,他彎腰去撿筆,卻怎麼也夠不到。他的頭壓在桌沿邊,額頭青筋暴起。
而後慢慢的,慢慢的整個人往下滑,癱坐在地上,喃喃道:ldquo元狩三十一年出生,若元狩五十七年去世helliphelliprdquo
山君所活,不過二十六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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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臨。
蘭山君一手提燈,一手拿著一串糖葫蘆穿過拱橋,站在橋上敲響了郁清梧的書房門。
她聲音溫和:ldquo錢媽媽說,讓我來帶你去吃飯。rdquo
郁清梧眼睛是腫的,聲音嘶啞,便不敢開門,不敢出聲。
甚至一時間,他不知道該以什麼面目去見她。
她如此艱難的一生里,他曾經又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呢?
他怕自己曾經見死不救,他怕自己曾經擦肩而過,他怕自己犯下過罪孽。
她如此的明事理,如此的通透,良善,他若是不曾救她,說不得也不會惱怒,生氣,而是覺得兩人之間,並不相欠,於是原諒了他的不曾相救。
可他推衍出熬守天光四字,並不能原諒自己絲毫的罪孽。
他惶恐不安,推衍出了別人跟她的關係,卻怎麼也推衍不出自己與山君的過去。
但他確信,他們曾經是故人。
於是更不敢開門。
兩人隔著門,一個在屋內,一個在橋上。
屋裡的人靠著牆,橋上的人倒著影。
僵持許久,還是蘭山君先開了口。
她說,ldquo郁清梧,你是不是mdashmdash有什麼事情瞞著我。rdquo
郁清梧身子僵硬,裝睡著了。
蘭山君笑了笑,提著燈往窗戶上一照,照出他在屋內長長的影子。
她道:ldquo既然在門口,為何不開門?rdquo
郁清梧悶聲道:ldquo我helliphellip形容不整。rdquo
蘭山君:ldquo無事。rdquo
郁清梧:ldquo我helliphellip面目不堪。rdqu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