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山君若有所思，便在回程的馬車裡問郁清梧，ldquo四叔父本性良善，雖然懦弱了些，卻也應當無害人之心helliphellip可是他對你不善？rdquo
郁清梧本喝了一頓酒有些頭暈，也不敢湊到她身邊去，生怕她聞見味道。但一聽見這話，腦袋頓時清明，連忙搖頭道：ldquo沒有。定然是四叔父會錯意了。rdquo
可是蘭山君卻細細想來，發現他確實對鎮國公府的態度差了許多。
她問，ldquo真的？rdquo
郁清梧堅定的道：ldquo真的！rdquo
蘭山君卻越發沉心。她試探著問，ldquo你恨母親和四叔父？rdquo
郁清梧：ldquo不恨。rdquo
但蘭山君看他微微皺起的眉頭，含著怨恨的眼睛，緊緊抿起的嘴唇，看他一張臉雖然極力忍耐和克制，卻依舊還是能察覺到的恨意。
她晚間在札記里斟酌寫道：ldquo元狩四十九年冬至元狩五十年春，我抬頭觀梧樹，發覺他另生一枝，正怒髮衝冠，破曉升空。rdquo
與其它梧形鶴骨的枝葉不同，這一截樹枝染上了恨意，像極了病枝。
病枝helliphellip
因不屬於他的恨意，而被他轉嫁在他的身上，所以才顯得生了病。
蘭山君手微微顫抖，將筆擱置在案桌前，深吸一口氣。
會是因為她嗎？
他莫名就恨上了朱氏，恨上了四叔，窮追不捨的咬住宋知味不放helliphellip
她閉上眼睛，深思片刻，又提筆寫上：ldquo我猜病枝為病，是因我病。而我病因，他知多少？rdquo
第51章 冰山高處萬里銀（15）
元狩五十年三月中旬，軍餉還沒有著落，兵部尚書楊馗連上十道摺子求皇帝籌銀。皇帝壓著摺子沒有斥責，但也不給銀子。
好像就這樣拖著，拖著，銀子就出來了，事情也會解決。
郁清梧細細揣摩朝中局勢，覺得時機已到，便由攀咬宋知味變成痛斥宋國公。
他請見皇帝，跪在地上道：ldquo宋大人只需要張一張嘴說戶部無銀，戶部就撇清了干係。他的兒子又在兵部逼著太僕寺拿銀子填補戶部的虧空mdashmdash這父子兩倒是想得好。rdquo
ldquo若是朝廷開支都需要太僕寺來補，那還要戶部做什麼呢？戶部將近二十年裡一直沒有進帳，難道就不曾羞愧過嗎？食君俸祿，為君分憂，宋大人也太沒有遠見了。rdquo
皇帝其實也覺得這話沒錯。
戶部這些年確實一直虧空。之前有錢用，他睜隻眼閉隻眼，如今有事了，戶部卻一直給不出解決的辦法，讓他多了許多煩惱，心中還是不悅的。
他問，ldquo你有何良策？rdquo
郁清梧便歷數太僕寺艱難，又道：ldquo雖然艱難，但若是為國為民，臣絕無二話。只是臣看往年帳本，其中借給諸位大臣銀錢諸多，前前後後，加起來共計二百三十五萬兩，這筆錢，卻應收回來彌補虧空。rdquo
皇帝眼眸一亮，ldquo朕差點忘記此事。rdquo
皇帝多年來一直都想做個仁君。如何為仁呢？便給大臣們借錢，讓他們買大宅子，吃好的，用好的，玩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