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們必須上摺子。皇帝不再考慮名聲的時候，大臣們就要為自己的名聲考慮了。
郁清梧：ldquo我要進刑部大牢里見一次倪大人才是。rdquo
蘭山君拿捏不准這些，便沒有說話。只是在郁清梧又說起鄔慶川最後一句話時，皺眉道：ldquo他真這麼說？rdquo
郁清梧點頭，ldquo是。rdquo
他學著鄔慶川的樣子刻意拿腔拿調的逗趣，ldquomdashmdash你娶了鎮國公府的姑娘，現在想來，竟然還是有些緣分的。rdquo
蘭山君皺起的眉頭就鬆緩開來，噗嗤一聲，ldquo我們自然是有緣分的，不用他在這裡打謎語。rdquo
只這麼一句話，就讓郁清梧心中的隱隱的不安散去。他問：ldquo你不怕他這一句話裡面藏著什麼禍端？rdquo
蘭山君搖頭，ldquo我怕他什麼呢？rdquo
而後抬頭，發現郁清梧竟然真的是有些怕的。
她微微睜大眼睛，明白他到底還是被鄔慶川影響了。
十年養育，十年教導之下的他，對鄔慶川，也許有一種不自知的恐懼。
學生總是受先生影響的。
她曾經聽老和尚說過這個道理。
老和尚說，無論是再聰慧的人，一旦被人長期訓導過，便很難容易掙扎出來。他也是如此規勸她不去讀書，他說：ldquo山君啊，如同咱們這般的市井小民，本就活得艱難，等讀了書，受了聖人之言為師，便會給自己加上一層枷鎖了。rdquo
ldquo那你就成了四不像。既不能像小民一般舍下臉去殺豬，也不能像書生一般科舉騰達。rdquo
索性還是別讀書的好。
還是別懂聖人之理的好。
他說，ldquo你只需要學會這把刀。練成一把保命的快刀。rdquo
蘭山君便站起來，從廊下抽出自己的刀，突然朝著郁清梧身邊的花瓶刺了過去。
花瓶碎了一地。
而後在郁清梧怔怔發神的時候，認真道：ldquo若是咱們最後實在活不了，你就把我送到宋知味和鄔慶川身邊去mdashmdash我的刀快，他們兩個，總要有一個為我賠命。rdquo
ldquo我如此想，便什麼都不怕了。rdquo
她看向他，定定道：ldquo我們還掙扎在世間，不就是不願意多連累一條命，想要多救一條命嗎？rdquo
郁清梧總覺得自己每跟山君多相處一天，就會多發現她一份好。他抬頭朝著她笑，只是笑意裡面依舊有著苦澀。
蘭山君瞧見之後抿唇，站在廊下一邊擦拭自己的刀，一邊道：ldquo鎮國公府的事情，我細細想來，無非就是鎮國公父子當年兵敗mdashmdash這裡頭，若是有緣由，這麼多年了都沒人敢翻出來，他鄔慶川敢嗎？他若是敢，也就不會整日裡做這些謀算了。rdquo
郁清梧當然明白這個道理。
他想的卻是：ldquo若是這裡頭有緣由，最後殃及到你呢？rdquo
蘭山君沉思一會，道：ldquo若真是這般，我也避不開，直接迎上去就是。rdquo
她並不畏懼。
ldquo郁清梧，我從不怕死，只怕死得不明不白，不清不楚。若是能死得明白，清楚，就是一死，又有何懼呢？rdquo
ldquo你讓我為你備好棺槨mdashmdash你也應為我備好棺槨。rdquo
郁清梧心裡又酸澀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