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山君聽得頭皮發麻，想起自己知曉的折太師是壽終正寢，結果竟然是一杯毒藥下肚。
皇太孫：ldquo事後，陛下對一群人貶的貶，罰的罰，又借著孝道，令折家舉家扶著太師的棺木回雲州守孝。等到舅祖父回來時，朝堂已經換了一批人。rdquo
ldquo舅祖父雖然悲痛，卻沒有懷疑過此事的真相。只以為太師是操勞過度而亡，又因地方動亂，馬不停蹄，繼續出兵剿匪，抵禦外敵。rdquo
若說陛下一點不好，其實也不對。
ldquo舅祖父當年在外打仗，陛下從未有過失言之時，無論是軍餉還是兵馬，都一一給他，極為信任。只是helliphellip他在為這個家國好的同時，又lsquo心疼rsquo起自己來，他換了吏部，兵部，刑部，戶部等幾位聽話的尚書，開始斂財。rdquo
蘭山君呼吸一窒，ldquo如何斂財？rdquo
皇太孫肅穆道：ldquo各有各的斂財之法helliphellip但兵部，是軍餉。rdquo
蘭山君瞪大了眼睛，ldquo所以helliphellip所以元狩十八年helliphelliprdquo
皇太孫點頭，ldquo元狩十八年，蜀州有了起義軍，舅祖父本在西南剿匪的，便又被派往蜀州。這回，他帶著自己的兒子去的。rdquo
但因為軍餉虧空，糧草斷了，蜀州一戰險些吃了敗仗。
彼時即便沒輸，卻損失慘重，段伯顏的兒子就損耗在那一仗裡面。
郁清梧一直沒有出聲，卻在此時問，ldquo僅僅是軍餉出了問題，斷了糧草嗎？rdquo
蘭山君頓時看過去，幾瞬之後也明白過來，雙眼有神的看向皇太孫。
皇太孫沉默，似乎是在斟酌，還是太孫妃直言道：ldquo兵有假，吃空餉。rdquo
六個字，將蘭山君直接說得站了起來，氣息急促，ldquo我們也猜過這個，原來竟然是真的？rdquo
皇太孫嘆息點頭，ldquo是真的。rdquo
ldquo元狩十八年的蜀州之戰，舅祖父的兒子段明小將軍領兵作戰，被困崇州之時，本以為會等來救兵，但卻空無一人。段小將軍戰死，舅祖母悲戚過度，在舅祖父回來之前，也去世了。舅祖父說，他對不起他們母子，從那之後，也不願再娶妻生子。rdquo
蘭山君無力跌坐在椅子上，ldquo原來如此。rdquo
她喃喃道：ldquo老和尚跟我說helliphellip他這輩子，無妻無子mdashmdash他說，他這種人，是不配有的。rdquo
她一直以為他是說自己窮，無家可歸，不配娶妻生子。
原來他是覺得自己有罪。
郁清梧默默給她遞過去一張帕子，而後道：ldquo鄔慶川一直教我兵馬兩字，想來是因為知曉這個秘密。rdquo
皇太孫點頭，ldquo也就是那時候開始，舅祖父終於發現，他出兵多年，朝廷已經不是當年的朝廷，臣子不是當年的臣子，皇帝，也不是當年的皇帝。rdquo
ldquo他也發現，他可以殺盡敵軍，但若敵在內，卻根本殺不盡。外頭是可以拿命去拼的，但內里的五臟六腑，卻挖不出來。rdquo
元狩元年到元狩十八年，將近二十年的時光，什麼都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