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大人，ldquo五萬。rdquo
四老爺閉眼，ldquo太大膽了，太大膽了！是齊王吃的空餉嗎？rdquo
於大人搖搖頭，ldquo是陛下。rdquo
四老爺先是一愣，而後額頭和背後開始冒冷汗：果然知曉了此事，便要滅頂之災的。
他頓時不知所措起來，身子軟綿綿的，便去找主心骨，自然而然看向了郁清梧。卻見郁清梧若有所思一般，突然問，ldquo劉公公沒有發現你？rdquo
於大人：ldquo沒有。當時倪陶替我遮擋住了，他並沒有發覺。rdquo
郁清梧眼眸微沉，又問，ldquo倪大人不怕你說出去嗎？rdquo
於大人神色便痛苦起來，ldquo我們一直相交，又是同病相憐，我理解他的苦楚。他是沒有辦法了mdashmdash皇帝叫你辦事，你敢不辦嗎？而且helliphelliprdquo
他道：ldquo如不是我為蜀州人，這門差事，應是會落在我的身上。我比他，更加好做假帳。rdquo
ldquo且helliphellip倪陶當時其實希望我去告發他。rdquo
倪陶說：ldquo澤叔兄，我這輩子，沒做過這般違背良心的事情，但主在上，我不得不從，我還有一家子老小，不能讓他們跟著我去死。rdquo
但他自己卻日夜受著折磨。
他說，ldquo你去告發我，我就解脫了。若是有人殺了我，我此時，倒是希望是你。rdquo
可於大人不敢。他甚至不敢再跟倪陶相交。他慢慢遠離了倪陶。
他極力撇清自己的干係。他甚至反過來求著倪陶為他保守秘密。
他道：ldquo倪兄，我是個懦夫，求你網開一面，讓我好好活過下半生吧。rdquo
倪陶那一刻的神情，讓於大人覺得自己才是那個最大的罪人。
從那以後，倪陶越發沉默，在兵部成了一個徹徹底底的無影人。但幫著皇帝做了這般大的事情，他沒有升官，也沒有被處死，而是一直活著。
於大人嘴唇顫抖，ldquo陛下應當認為，他不殺倪陶，是他的慈悲！rdquo
ldquo可活著的人，是有良心的啊！rdquo
於大人現在還記得，鎮國公兵敗傳到洛陽之後，有日大雨，倪陶突然登了他的門，手裡端著一鍋湯。
ldquo我見他如此，嚇得腿都站不穩了，生怕他出什麼事情連累我。我把他帶到書房裡，問他出了什麼事情，他愣愣道：我買了一包老鼠藥helliphellip就在這湯里。rdquo
郁清梧手慢慢的蜷縮起來，眼眶泛紅。
他輕聲問，ldquo倪大人，是打算帶著全家赴死謝罪嗎？rdquo
於大人點頭，抹淚道：ldquo他覺得自己有罪。rdquo
但看著年輕卻已經白了頭髮的母親，一年只有一件體面衣裳穿的妻子，以及坐在一邊看書的兒女，他突然就下不了手。
上位者很明白他的秉性，知道他捨棄不了家人，他也被算到了，一點一點開始妥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