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想起很多年前他為皇帝擋下致命一刀，肩膀連著脖子差點被劈斷，若不是段將軍及時救了他，他早就沒命了。
可即便這樣，他用命換來的功勞卻是皇帝差點被殺的狼狽過去，他救了皇帝，卻成了皇帝最不願意看見的那個人。
當時他惶恐無助，四下不安，日日夜夜忍著疼痛卻不敢出聲，大熱天穿上高領捂著脖子，這才讓皇帝覺得他忠心。
這些年，每每想起當年受的罪，他心裡便有不平之心，也會有乾嘔之症。
他看著皇帝，突然朝著皇太孫跪下去，ldquo老奴知曉當年之事。當年倪陶之舉，是陛下讓老奴去做的。rdquo
百官聞言，再次看明了形勢。
他們不敢再等，紛紛朝前面跪了一步，有人高聲道：ldquo臣知曉此事，當年王德義做了兩手帳，大頭挪給了陛下。臣雖知曉，但君主之狀如何去告？臣只能裝作不知，苟且偷生，愧對百姓，臣，有罪。rdquo
皇太孫輕輕點了點頭。
底下的人見了，知曉這是免罪的意思，便爭先恐後道：ldquo臣也有罪，臣當年是知曉倪陶之事的。倪陶當年想要自殺，去買老鼠藥，臣跟了他一路mdashmdash可臣不敢說臣知曉。rdquo
ldquo臣有罪mdashmdashrdquo
ldquo臣有罪mdashmdashrdquo
眾臣紛紛請罪，你一言我一語說出知曉的當年真相。有幾個甚至哭了起來，ldquo臣確實知道，但臣不敢啊，臣不敢知道，這麼多年，臣就當自己是個瞎子mdashmdashrdquo
龔琩耳邊便嗡嗡嗡起來。猶如他一般對當年事不知的人也開始義憤填膺。
ldquo朝廷，竟然是這樣的朝廷，百官，竟然是這樣的百官。rdquo
ldquo我朝危矣mdashmdashrdquo
皇帝被四處有罪的聲音震得踉蹌一步，心神徹底被擊潰mdashmdash他不明白為什麼這些人會如此恨自己，背叛自己。
他喃喃道：ldquo朕，不嗜殺，不嗜色，不發動戰亂。朕對學子，對臣子百般包容，從來不輕易責罰，朕對後宮，也是人人照顧，並不冷落那些年老色衰的mdashmdash朕這樣的皇帝，你們還有什麼不滿意的！rdquo
他突然往前一步，對著徐有傾道：ldquo你mdashmdash你不過一個蜀州窮書生，是朕看你有才華，看你有抱負，才一直提拔你，讓你可以成為太孫的左膀右臂，若不是朕，你在洛陽哪裡有容身之地？rdquo
又看向祝家父子，ldquo還有你們，朕不忌諱你家跟郁清梧的關係，讓你們的才華得以施展，怎麼，現在也要跟著造反嗎？rdquo
他跌跌撞撞往前走，指著跪在地上的百官道：ldquo還有你們，朕從來不打你們板子，對你們百般恩寵mdashmdash楊樹浦，你mdashmdashrdquo
他指著面前的人道：ldquo朕記得那年你沒銀子娶媳婦，還是朕給你賜了宅子，又給你十兩黃金，讓你好生過日子！rdquo
他攤開雙手，手中的劍掉落在地上，癲狂振臂高呼道：ldquo朕哪點對不起你們？啊？你們到底為什麼要這樣對朕！rdquo
他真是不明白。
他哈了一句，搖搖晃晃轉身，一個一個再次看向四周的人。而後問，ldquo魏王呢？rdquo
皇太孫：ldquo魏王叔發現你殺害了他未出世的孩子，恨足了你，不願意來救你。rdqu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