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華應飛真的是個例外吧。
這麼嚴重的事情被高高拿起又輕輕放下,華應飛居然沒有受到任何實質性的責罰,老皇帝不追究,甚至還幫著他把這件事隱瞞下來。
從古至今就沒有人敢讓皇帝幫著擦屁股。
就連秦不棄都連帶著沾了華應飛的光,居然就這麼被輕飄飄的放過。
若是換做別人,她蓄意教唆挑起皇室內鬥的罪名是板上釘釘的,高低也得在天牢里脫一層皮,能不能活著出來都是未知數。
現在居然還能躺在皇宮裡安心養傷,簡直就是古往今來都少有的稀罕事。
「先下去吧,朕現在看見你就覺得心煩。」
老皇帝無力的往後靠了靠身子,抬手隨意的揮了揮,華應飛沒再繼續說什麼,這種不痛不癢的責罰,已經算是老皇帝給他的格外開恩。
他就算再怎麼蠢,也該知道這時候要怎麼做,至於剩下的事,等老皇帝消了氣,過段時間再說。
「二公主到!」
守在殿外的侍應遠遠瞧見了華譽的身影。
在聽到殿外的通報後,老皇帝的面色瞬間就變了,他對華應飛有多麼偏袒和例外,對華應飛上頭的兩個皇姐,就有多麼厭惡。
他實在過於厭惡自己的這兩個優秀的女兒。
一個女人,又是皇室的大公主和二公主,她們只需要像自己的名字一樣,成為皇室的榮譽,盛世的點綴就好。
為什麼非要生出那麼大的野心,非要成為他的眼中釘,成為他的威脅。
他只是不允許,不允許她們去爭那些生來就不屬於她們的東西。
為什麼就不能安安分分的待著。
「給父皇請安,原來皇弟也在,是華譽來的不巧打擾了父皇和皇弟的興致。」
皇宮裡遍布華譽的眼線,華應飛的一舉一動她都清楚,不可能不知道華應飛就在這裡。
知道歸知道,她還是要裝作對此一無所知的樣子,儘管她這樣做並沒什麼用處。
沒人信她的話。
「二皇姐說的這裡哪裡話,皇弟和父皇正在商談要事,沒能分出時間迎接皇姐,實在有愧,還望二皇姐莫怪才是。」
華應飛整理了下有些褶皺的衣服,從地上站起來,依舊是端著他那副無害的姿態,對忽然出現的華譽笑臉相迎。
剛剛的一切就好像不曾發生過。
「朕說過女子不可干涉前朝政事,你不留在後面好好做你的公主,又跑到前殿來做什麼!朕的話全都讓你當做耳旁風了是吧!」
「看來,還是朕對你太縱容了,若是你覺得現在的生活不滿意,不如朕派人送你去邊關住上一段時間,免得你身在福中不知福。」
在華應飛身上壓抑的怒火,終於被老皇帝找到了合理的發泄口。
華應飛很少會見到這樣的老皇帝,外人都在傳他是個殺人不眨眼的暴君,鐵血手腕,膽敢冒犯他得罪他的人,下場從來就沒有好的。
或許是因為人到終年,老皇帝身上的戾氣被時間消磨了不少,手段都變得比年輕時溫和了許多,又或許是因為他對華應飛總是過於寵溺。
在他面前,老皇帝從來不曾暴露過自己暴戾的這一面,哪怕今天也是一樣。
就算華應飛明擺著挑釁了他的底線,動用了他的權利,他都沒有像現在一樣對華應飛發過火。
或者說,他從來沒有對華應飛發過火。
但華譽不一樣,她沒有無限度挑釁老皇帝底線的資格,比起華應飛來,她在皇宮裡活的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從小長大的家裡從來都不歡迎她。
華譽對此早就習以為常。
華榮從前就告訴過她皇家沒有親情,永遠不要奢望誰能給予你想要的東西,割捨掉那些阻礙你的東西,想要什麼,得到什麼,就自己去搶。
他人本就不愛你,附加在身上的任何條件,你全都無需在意,無需遵守,無需聽從。
「父皇莫要動怒,兒臣此次前來是有要事向您稟報,您先聽完二兒臣的事,屆時再動怒也不遲。」
華譽面色如常,忽略了老皇帝那雙憤怒的雙眼,恭恭敬敬衝著上首的老皇帝跪拜行禮,依舊是她慣用的那副溫柔從容的語氣。
老皇帝低下頭去看她,一雙蒼老的眼中閃爍著銳利的光,目光似乎是要將華譽洞穿。
「自大皇姐在鑾城做了叛軍後,兒臣和大皇姐之間的聯繫也斷了,近日,兒臣從大皇姐身邊人那裡得到了一條線索,由於事關重大特此來告知父皇。」
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