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現在不會了，他已經很久沒有誕生過讓一個人去死的衝動了，如果秦不棄表現算得上可以的話，他甚至覺得給華應飛做個通房也不錯。
這樣既不有損皇室顏面，也不會讓他和華應飛之間關係僵化，兩全其美的辦法。
確定了自己的想法之後，老皇帝甚至主動屈尊降貴來了東宮，來的倒也正巧，不早不晚，剛好碰上秦不棄醒的時候。
「姑娘，太子殿下既然心悅你，你不妨就留在這皇宮裡，做個太子殿下的通房丫鬟，日後生活少說也要比你在宮外好的多。」
他將自己的安排經由身邊太監之口說出，皇帝親封的通房丫鬟，還是太子的通房，這份榮譽要是說出去了，秦不棄也算是面上有光，但凡她稍微識趣點也該知道這時候要怎麼說，怎麼做。
可惜了，秦不棄向來就是個不識趣的。
「回陛下，民女不願，民女有自己的家，此次前來也並非為了要攀上皇室的高枝，既然事情已經解決，民女想求陛下開恩，放民女離宮，讓民女回家。」
她過夠了需要仰人鼻息，寄人籬下的生活，就算明知道現在拒絕老皇帝是個非常不理智的選擇，她還是沒有絲毫的妥協。
嘴上說著的是對她好處多大多大，可那副高高在上的樣子，像是在隨意施捨的語氣，都讓秦不棄很不爽。
如果不是因為她面對的人是老皇帝，而她也確實怕死，她真的很想罵人。
不是每個女人都想進皇宮，也不是每個女人都想跟皇帝，太子，皇子睡覺，這些皇室的人什麼時候能把眼睛從頭頂上拿下來再說話。
已經很多年沒有人敢忤逆老皇帝了。
或許是老皇帝太久沒動過怒，時間消磨了他太多的脾氣，以至於有些人都忘記了，曾經的老皇帝也是從屍山血海中爬出來，殺死了自己的至親手足，最後才登上了這至高的位置。
「放肆，區區賤民，膽敢違逆皇命，你是不想活了吧。」
皇帝身邊的太監最了解皇帝的心思，他這話一出口，跪在地上的阿圓面上更加惶恐，冷汗直冒，深深低下頭，恨不得能把自己埋進地縫裡。
剛剛才活絡出來的那點小心思，現在是徹底死了，她可不敢在這時候觸怒老皇帝，那不是給自己找麻煩嘛。
「陛下開恩，民女只是想回家，並無忤逆您的意思。」
秦不棄的態度還算過的去，但就是她說的這些話實在是讓人火大。
這世上就沒人敢不把皇帝的賞賜當回事，敢拒絕皇帝的人，都不會有任何好下場，秦不棄也一樣。
老皇帝衝著一旁的太監使眼色，後者立刻意會，尖著嗓子叫起來。
「來人吶，一個不長眼的賤民也敢忤逆陛下，拖下去打二十大板。」
幾個太監守在門口，就等老皇帝一聲令下，幾個人進來，不由分說拽著跪在地上的秦不棄就往外走。
阿圓嚇壞了，秦不棄那一身的傷才剛結痂，這一頓板子下去人都得被打個半死，可現在華應飛也不在，她就算著急能有啥用啊。
「等一下！等，等一下」
阿圓嘴巴比腦子反應快，等她回過神的時候，嘴裡的話已經不受控制的喊了出來。
在場眾人的視線又一次落在了阿圓身上，等著她的下文。
阿圓現在已經慌的整個腦子都亂了，偏偏現在還只能硬著頭皮上。
「陛下，陛下求您開恩，秦姑娘她身上的傷都沒好，您打她二十大板，她會死的。」
「既然你這麼忠心，朕看，不如就你來替她受好了。」
老皇帝需要一個樹立他威信的方式，殺一個秦不棄對他來說很輕易，但他知道解決秦不棄會對他和華應飛之間造成不小的麻煩。
他並不願意再花多餘的時間去解決麻煩，他的時間現在越來越少，他要留在更有用的事情上面。
阿圓惶恐跪下，祈求能得到饒恕，二十大板打下去，她就算是不死也會丟掉半條命，在皇宮裡失去了利用價值，基本上和死了也沒什麼區別。
就算華應飛和皇宮裡其他主子不一樣，他也不會養著一個不能幹活的廢物奴才。
明明再有兩三年阿圓就可以平安回家了太子殿下宅心仁厚，會給宮裡做事的宮女們不少遣散費，她可以回家和父母好好生活。
一切美好的幻想，都被老皇帝輕飄飄的一句話打碎成了渣。
秦不棄上前兩步擋在阿圓前面，她似乎永遠學不會什麼叫敬畏，哪怕眼前面對的人是老皇帝，她依舊學不會膽怯。
她就那麼一動不動的阻隔在二人中間，以為僅僅憑她的意願就能阻止什麼，真是單純讓人發笑。
老皇帝輕輕抬手，身旁的太監立刻會意他的想法，捏著嗓子尖聲高喊，那聲音聽在秦不棄眼裡，鑽心入耳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