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做任何人估計都不敢就這麼輕易打開看。
可惜秦不棄天生缺少一顆敬畏之心,她既不怕事,也不畏權。
於是她從手中這道尚未公之於世的聖旨上,讀到了老皇帝臨行前,為她安排的結局。
「若朕回不來,你便是王朝的新帝,朕命令你,賜華譽,秦不棄,死罪切記,皇命不可違」
秦不棄一個字一個字的念,生怕自己看錯了或者看漏了一點,可她手裡的這道聖旨上只有短短的三行字。
除了讓華應飛繼位,守好祖上基業,圍剿叛軍斬殺華榮和周虎之外,就是讓她和二公主死。
她來來回回把這道錦帛翻了個遍,再也找不到別的墨跡。
「皇命不可違,皇命不可違怪不得近幾日你都愁眉不展,我原以為你是操勞過度累的,日日想著如何能多幫你一些。」
「原來,你是在愁怎麼告訴我這件事啊。」
說生氣,倒也沒有多生氣,秦不棄知道華應飛一直瞞著這件事是出自什麼心理,她只是一時想不明白。
為什麼老皇帝能把一條人命看的如此輕賤。
她和老皇帝無冤無仇,卻仍舊能被人輕飄飄一句話安上了死罪的名頭。
她又想起阿圓了,想起阿圓為了鼓勵她曾說的那些話,她說秦不棄是個很聰明的人,未來會有大好的前程等著,可是說完那些話之後阿圓就死了。
「阿圓,我們的命運都是一樣的,你看到了嗎?」
她捫心自問,卻無人能給予回應。
「阿,阿典,你冷靜一點,你聽我解釋。」
「這件事沒告訴你和皇姐,就是怕你會擔心,自張先聞張丞相因疫病離世後,父皇身邊再也沒了能及時勸阻他的人,所以他做事大多數時候都是全憑衝動。」
「這次的事也同樣,父皇懷疑二皇姐和大皇姐暗地裡勾結,一直都想找機會除掉二皇姐,可前線戰事吃緊,時間耽擱不得,所以他才留了道聖旨。」
「父皇從未提過要我除掉你,否則我定然不會應下這樁荒唐事。」
華應飛自認,在說謊這件事上他向來都是了如指掌,但此刻的他卻老老實實的一句謊話都不敢說,他是真的怕秦不棄會因此而離開。
如今外面世道亂的不成樣子,他又實在抽不出時間,她要是真的離開了,都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把人找回來。
秦不棄的眼睛一向很準,也有可能是華應飛並不擅長說謊,但願華應飛能早點認清楚,她很輕易就能看出來華應飛到底有沒有騙她。
「求你一定信我,我絕不會讓任何人傷你一根汗毛的。」
華應飛說的那麼誠懇,幾乎已經到了卑微的地步。
秦不棄本也不打算怪他,如果華應飛當真存了要她死的心,大可直接把聖旨公之於眾,而不是自己一個偷偷摸摸的想辦法。
他馬上就是皇帝了,整個天下再也不會有人能和他叫板,也不會有人能命令他的行動。
只要他願意,就算是自己毀了這道聖旨,也不會有任何人知道。
「我當然信你,只是我很想知道,你到底打算怎麼做?」
只要他願意,他可以在拿到聖旨的時候就毀掉它,沒有人會知道。
可他沒這麼做。
如果他做了,聖旨就不會在秦不棄手上,也不會被她發現,也就不需要像現在這樣。
好像是因為華應飛愛她,為了她願意違抗聖旨,所以她才能活下來。
儘管事實的確如此,但秦不棄並不喜歡這樣的感覺。
是這樣嗎?
當了皇帝的人都會變成這樣嗎?
秦不棄很想問問,但她不確定華應飛會不會給她回答。
「你先把它給我,這件事千萬不能被任何人知道。」
看到秦不棄願意相信他的話,華應飛似乎也沒有原先那麼急切了。
「華應飛,你是希望以此來做要挾嗎?」
秦不棄冷不丁開口,說出的話直白的嚇人。
「你到底是想以此逼迫二公主,還是我?我一個落魄商戶之女,一沒權二沒勢,好像沒什麼地方值得你逼迫要挾吧,那看來就是二公主了。」
「二公主是你皇姐,你與她是一母同胞的雙生子,你怎麼能狠得下心威脅她,難道她這些天在京城做的那麼多事,你全都看不見嗎?」
她的話像是在詢問,又像是在質問。
「我沒想過要留著這道聖旨要挾二皇姐,我不會害她的!」
華應飛語氣瘋狂,看秦不棄的眼神熱的發燙,他怎麼能接受秦不棄這樣質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