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倒也不是沒有根據,宗光叔叔是見過劉波怎樣從搶救室里推出來的,這現年來也見過劉波幾次,每次見面就沒見他氣色好過。
滕先生聞言也從小孫子的身上收回目光看向劉波,看他面色蒼白的確是沒有結婚那日有神采。
他笑容和藹,像是一個親切的長輩,叮囑劉波:「這年輕人還是要活躍一些才有精神,不要成天沒精打采的,不然年紀輕輕的,身體還不如我這個老傢伙……」
話落,兩位老人都發出了些許笑聲。
氣場不和,劉波實在難以與他們共情,不得不打斷他們的「自娛自樂」。
「您老有什麼事還是直接說吧,您也看到了,我還有事要忙。」
這話一出,著實有點下面子。
位高權重享受慣了被人恭維的滕先生,聽見這話臉色不免難看了一些。
可當他的眼角餘光看到了不遠的小孫子,被劉召三言兩語逗的臉上就露出了難掩的笑容,像一個真正的小孩子一樣笑容滿面,瞬間又釋懷了。
眉宇間的不耐漸漸舒緩,滕先生看著兩個小朋友的對劉波說:「這孩子我很喜歡,說來要謝謝你。」
多餘的話滕先生也不想再說,畢竟,像劉波這種人他從來也是瞧不上的,要不是他那個不爭氣的兒子,他這輩子也不會與這種人打交道。
之所以能主動找過來也不過是看在小孫子的面上,畢竟滕錦城可是他們老滕家單傳的獨苗苗。
他那個不爭氣的兒子自從知道了自己還有一個兒子後,就沒少給小孫子臉色。
去年,也是因為他的疏忽讓兒子與小孫子待在一起,因此喝醉酒的混帳差點掐死了小孫子。
以至於小孫子現在因為心理創傷的原因,一直不敢開口說話。
家裡要不是有那個混小子一直在發瘋,他也不至於讓宗光把唯一的小孫子帶離眼前,到這種偏遠的地方來「體驗生活」,還差點被淹死。
倒也談不上緣分,這裡畢竟是劉波的家鄉,會在這裡遇到劉波本就是在預料之中的事情。
所以不管劉波是出於什麼目的救了小孫子,答謝禮還是要給的。
他老滕家從不欠人情。
「這是什麼意思?」
劉波看著從宗光叔叔手裡遞過來的銀行卡,握緊了拳頭,神色羞憤的望著滕先生。
對於劉波臉上的難堪滕先生像是無所覺,直言說道:「我們老滕家向來知恩圖報,你既救了我孫子,這便是你應得的。」
這話於劉波而言無非是落在臉上的一個響亮耳光,可就算如此,他卻只能咬牙隱忍著,深深壓抑著自己心底深處的情緒。
深吸一口氣,他說:「滕先生莫不是忘了,您的謝禮已經送到了。」
說的是那天婚宴上讓劉靜轉交的那個頗有些厚度的紅包。
滕先生笑了一下,很不在意的說:「那只不過是我送你,送你們的新婚禮物罷了。來的匆忙,出門只帶了這些俗物,你也別介意。」
說到你的時候滕先生有意轉折了一下,帶上了你們,讓劉波知道他意有所指。
說完這話滕先生又把目光轉向了站在車旁的邵玉銘,說:「這小子,還是這副傻樣子最討喜,呵呵。」
看到邵玉銘傻乎乎的,客氣又禮貌的與他點頭致意,滕先生便很是滿意的把視線從邵玉銘身上收回,看向劉波,笑呵呵的稱讚他:「這一點你做的不錯,倒省了我很多麻煩。」
劉波咬緊牙關無法接他的話,滕先生這次過來的目的大概已經不言而喻。
應該是宗光叔叔無意間發現了邵玉銘在他這裡的秘密,透露給了滕先生,所以滕先生才會不辭辛苦的過來他們這個偏僻的地方,大約就是想確認一下邵玉銘對他到底還有沒有威脅。
看滕先生的表情,應該是不枉此行。
這張銀行卡,宗光叔叔見劉波不肯收,就拉過劉波對他說:「何必與錢過不去!小波,你是叔叔看著長大的,叔叔對你也是有幾分了解的,聽叔一句勸,這年頭骨氣值幾個錢,把錢拿在手裡才是最實在的。」
宗光叔叔讓劉波看兩個玩的開心的小孩子,說:「更何況,這錢你不拿著滕先生心裡也不踏實。」
聽見這話劉波眼裡不由的迸出血絲,不甘心的說:「那就讓他不踏實好了!」
喉結艱澀的滑動,終是心虛,無法說出更無理的話:「反正我不需要他的錢。」
對劉波看來說,或許這已算是有骨氣的話。
宗光叔叔搖搖頭,不贊同的說:「又不是置氣的時候,這錢,總歸不是第一次拿了。」
說完,宗光叔叔拿起劉波的手,將銀行卡不容拒絕的塞在了劉波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