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還早,你再睡一會。」他在光潔的額頭留下一吻:「我早去早回,爭取午飯前後來給你做飯吃,想吃什麼,我讓張姨去買。」
滕子銳哼哼唧唧的不聽他的話,只一門心思的勸道:「阿銘,不去了好不好。我們現在這樣不是照樣過得挺好,為什麼一定要找回記憶呢!」
「今天你難得休息,就不去醫院了,陪我一起出去玩好不好!」
「小銳別鬧。」邵玉銘保持著笑容看他,臉上是恰到好處的安撫:「那段記憶很重要。找回來,不僅是為了我自己,也是為了你。」
聽見有一半是為了自己,滕子銳愣了一下,呆呆的問:「什麼?」
邵玉銘坐回床邊,反手將滕子銳拉著他的手牽回手裡:「小銳,你知道的,我的記憶消失了整整十一年,這十一年承載了我們一半的過去,是我們正式在一起的所有回憶。」
「這麼美好的記憶,我卻將它們全部都忘了,這實屬不該。」
「你說,這屬於我們的美好回憶被時間偷走了,我是不是應該把它搶回來!」
在邵玉銘有理有據的勸說下,滕子銳臉上的表情變得越加僵硬,絞盡腦汁想要阻止邵玉銘找回記憶的話,一句也無法說出。
這讓他怎麼承認,他的感情早就出現了問題,破損到即將無法修復的地步。
這些年,邵玉銘對他太好了,一直把他當成了易碎的寶,事事如他所願,從不忍見他生氣。
把他捧成了最耀眼的寶石,以至於讓他理所當然的認為,這本就是他應該享受的一切。
他忘乎所以的以為,無論他做錯了什麼事,邵玉銘都會原諒他。
得意忘形的在邵玉銘的底線上遊走,被人蠱惑著,誤進歧途,最後把邵玉銘的一片真心狠狠踐踏。
就算這樣,那時自負的他還想不明白,真心不該是一件待價而沽,是否可以被辜負的籌碼。
因為邵玉銘對他太好了,好到即使他明晃晃背叛了他,邵玉銘也可以笑著和他說沒關係。
他會等他玩夠了。
他竟然真的天真的以為,邵玉銘對他的好是沒有底線的,愚蠢的與情人堂而皇之的一起外出,把邵玉銘面子裡子全都撕碎,揚在矚目之下。
讓邵玉銘成為他們這個圈子裡人的笑話。
這樣的羞辱,就算是比金堅的真愛,是個男人也都受不了。
拖到一年後邵玉銘才與他說分手,只怕已是掙扎過後的無奈選擇。
和醫生的會面交談於邵玉銘而言並不理想。
藥物治療,運動治療,電擊治療……可以說醫生給出的很多方案,他都積極配合的試了一遍。
試到最後,竟只剩下了一個開顱手術清除瘀血的治療方案。
「邵先生,這裡是你腦內淤血血塊壓迫神經的位置,說實話,這個位置手術不太好做!」
醫生舉著手裡的光片對邵玉銘說:「目前能想到的偏保治療的方案,顯然對清除淤血的效果不大。」
「但是如果您真的要冒著風險做手術找回記憶的話,還建議你多考慮一下。」
邵玉銘眉頭緊皺:「真的沒有一點其他的辦法了嗎?」
醫生遺憾的搖搖頭,他真心的建議道:「其實相比於您在醫療手段上花大量的時間,個人建議您,倒不如去最後失憶的地方多轉轉,說不定更有幫助。」
從醫院出來時,時間到還來得及趕回去給滕子銳做午飯,可惜邵玉銘只能給滕子銳打去失約道歉的電話。
因為邵玉銘的爺爺給他打來了召回電話。
不過眨眼之間,敬愛的爺爺就老了十多歲,邵玉銘面上儘管還算鎮定,但到底是心有戚戚。
邵玉銘平時的工作很忙,老人家年紀大了,往後時間更是見一面少一面。
相比於愛人,他更傾向於把多的空餘時間,留給這位將他一手培養長大的老人。
邵老爺子為人一生正直,樂忠於做慈善事業,在那個吃不好穿不暖的年代,曾給很多普通人就業崗位。
旗下公司的產業更是拉動了本地的經濟增長,因此他本人在當地也頗具盛名。
樂善好施的邵老爺子,酷愛做好人好事,因此面容看著也是十分的慈眉善目。
他年近八十,雖頭髮花白,氣色看著還是很精神的,身板挺正,走起路來也是穩健。
老人家這次找邵玉銘回來,嘴上雖說的是想他了,喊孫子回來看看,順便陪他這個老人家吃個午飯,嘮嘮嗑。
可邵玉銘聽著他爺爺話里話外的意思,都是在點他趕緊找個女人結婚生孩子,延續香火。
十幾年前,老爺子初知他是一個同性戀時反應很大,激動的差點要打斷他的腿。
後來得知那個人是滕子銳後,老爺子雖表面上還是一副不贊同的樣子,但後來到底是沒有再出手阻撓過兩人在一起。
邵玉銘很清楚原因。
老爺子雖說是一個「善商」,但骨子裡到底有著商人追名逐利的本性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