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媽媽甚至不只是他的母親。
那妹妹呢,媽媽每日將她抱在懷裡哄睡,那妹妹會是媽媽在期待里生下的孩子嗎?
這些問題的答案滕錦城不知道,他也不敢問。
出院後滕錦城回到了家裡,因為還需要靜養的緣故,他暫時沒有去學校。
但是手機里,卻是每日都會有劉召給他發來的問候信息,「順便」追問他什麼時候兌現承諾。
了解了真相,再看劉召為了能見到照片上的人,而費力討好他的模樣,滕錦城也終於體會到了劉召急迫的心情。
這麼多年,原來他們一直都在共用一個「母親」,卻彼此各不相識,真是可悲!
想到這裡,滕錦城突然又怕了。
劉召有「爸爸」時,他沒有媽媽。
他有「媽媽」時,劉召卻沒有了爸爸。
如果他讓劉召見了他的媽媽,劉召是不是就又有了爸爸。
而他,會不會又沒了媽媽!
這不行!
他可以沒有媽媽,但妹妹必須有。
想到了這一點,滕錦城連學校也不想去了。
他的自私想法,讓他一時不知道要怎麼面對劉召了,只能每日守在家裡盯牢他的「媽媽」。
可是一個沒有看住,他的媽媽還是消失了。
雖然幾天後就和滕子銳一起回來了,可不知道為什麼,滕錦城總覺得他的媽媽變了。
好像變得沒有以前那麼開心了。
就算面對他最疼愛的女兒時,神情也是鬱鬱寡歡的,眉頭緊鎖。
就連在吃飯的時候,也時常會走神。
他的媽媽待在這個家裡,越來越不開心了。
像一朵鮮艷美麗的大麗花,驟然缺失了陽光而慢慢枯萎。
滕錦城不喜歡見到這樣的媽媽,或者說,他害怕見到這樣的媽媽。
他的媽媽就該如他們「初見」時的那樣,驕傲豪放、不畏拘束。
於是,在認真的思考了幾個日夜後,滕錦城做了一個違背他內心的決定。
這天,他將準備好的東西都拿到劉波面前,隨後在劉波慢慢變得訝異的眼神中,認真的解釋道。
「這部手機是我托我朋友新買的,裡面的卡也是用他的身份證辦的,電子錢包里我還存了一些錢進去。您放心,很安全,可以隨便用。」
說完,滕錦城又將他拿過來的背包拉鏈打開,給劉波看裡面一沓一沓,裝的滿滿當當的紅鈔票。
說:「這裡面我裝了現金,加上手機里的,省著點用,用個幾年應該沒問題。」
「不過用完了您也別擔心,手機里有我的號碼,您可以隨時聯繫我,我再給您轉。」
「哦,我知道您想問什麼。」
見劉波張口想說話,滕錦城立馬打斷道。
「這些錢都是我過年時攢下的壓歲錢。我知道你不喜歡用他們的錢,但這些錢既然給我了就是我的,您是我——媽媽,花我的
錢自然是天經地義,還請您不要有心理負擔。」
滕錦城進門就嘰里呱啦說了一大堆,劉波聽懂了,可也茫然,越發猜不到滕錦城想幹什麼。
「對了,還有這個!」
最後,滕錦城從自己的褲兜子裡拿出了兩張最重要的東西,遞到劉波眼前。
「這張是我從爺爺書房裡找到的,這張是我找人幫忙補辦的,我不知道您想用哪個身份,就都幫您拿來了。」
劉波看著眼前的兩張身份證徹底的驚訝了:「你……」
剛說一個字,劉波又止住了話頭,此刻,面對兒子那雙故作老成的眼睛,他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他最害怕的事情,好像,還是發生了!
似是知道劉波想問什麼,滕錦城也不瞞他,說:「關於我的,泠泠的,還有您的,所有的事情,我都知道了。」
「你,是從怎麼知道的?」劉波白著一張臉,顫抖著嘴唇問。
「是宗光爺爺……」
是他的話,那就沒錯了,的確沒有人比他更清楚所有事情的經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