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斐然嘴角的弧度越來越大,幾乎將情緒寫在了臉上。
顧隨安的生活和閱歷比他豐富得多,見過很多重要的人,而他不值一提,電梯裡發生的事情對他來說十分驚險,但之於顧隨安,可能只是一件稀鬆平常的小事,時間又過去這麼久了,溫斐然本以為顧隨安早就忘記了,想到沒想到他還記得。
「那你現在夜盲症好了嗎?」溫斐然問道。
顧隨安搖搖頭。
溫斐然語氣擔憂,「要不要換個醫院看看?」
話音剛落,他就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
以顧隨安的權勢地位,能接觸到最頂尖的醫療服務,一直治不好只能說明問題嚴重,而他這樣說,像是在戳顧隨安的傷口。
溫斐然抿了抿唇,小心翼翼地觀察著顧隨安的表情,見他神色如常,這才說道:「沒關係的,醫療的發展越來越快,以後一定會治好的。」
以他們的差距坐在一起聊天就很難得了,顧隨安的態度彬彬有禮,甚至好到讓溫斐然自我意識過剩,覺得顧隨安十分照顧他的情緒:「謝謝你的關係,我也很感謝當時能夠遇見你。」
「我也是。」溫斐然回想時仍心有餘悸:「當時電梯下墜,你也護住了我,我當時以為我們兩個真的沒救了,還好只是虛驚一場。」
溫斐然很少吐露心聲,他看了顧隨安一眼,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我挺高興你還記得的,這對我來說是很重要的回憶,如果你不記得了,總感覺就沒有發生過那種強烈的真實感了。」
「我也很高興……」顧隨安深深地望著他,「能再次跟你這樣聊天,而不是只有那五句話。」
溫斐然微微蹙眉。
五句話?
那天他嚇壞了,以為再也出不去了,第一次主動跟陌生人說那麼多話,還很蠢的交代了遺言,結果只有五句嗎?
溫斐然剛要開口詢問,顧隨安卻打斷了他,「這是我們是第二次見面嗎?」
溫斐然搖了搖頭,伸出三根手指,「是第三次啊,你忘了我們昨天才見過嗎?」
他的話中間只停頓了一秒,顧隨安卻失態了,呼吸急促,胸口也有了明顯的起伏,額頭上掛滿了冷汗,眉眼中含著痛苦,用手緊緊撐著桌子,像是在努力忍耐什麼。
溫斐然被嚇到了,連忙站起身查看他的情況:「顧老師你還好嗎?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溫斐然怕他穩不住身形,從椅子上掉下來,擔憂地扶住了他的肩膀。
過了三秒,顧隨安重重地閉了下眼,再睜開時已經恢復如常,動作優雅的拿出手帕,擦掉頭上的冷汗,「我沒事。」
他語氣一頓,轉頭看著自己的肩膀。
溫斐然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才發現自己好像越界了,連忙收回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