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與禾看不出來顧隨是不是也對那天的事記在心上,畢竟顧隨這人一直都很從容,好像看不到他驚慌失措的樣子。沈與禾沒在男人臉上看到尷尬,對方大大方方的直視他,那雙黑眸一如既往的溫柔,倒映著他小小的身影。
沈與禾忽然緊張的吞咽了一下。
「好,」顧隨簡單應了,伸手自然攬過青年的肩膀,帶著對方一路離開兒童房,回到他們的主臥,嗓音含著淺淺的笑意,「出遠門該帶什麼這種事,小沈老師也要多教教我。」
一句「教教我」,瞬間令沈與禾臉紅心跳起來,整個人一顫。
隔了幾秒才低頭說話:「……好的。」
顧隨見好就收,勾著唇角和青年一道收拾行李箱。
他們倆的很快收拾完,沈與禾又去把顧元昭的小行李箱也跟著整理了一下。
之前顧隨答應要給昭昭買小龍袍,買是買了,還多買了一些,足夠昭昭不重樣的穿,不過這些不好帶出門,在家穿還行。除此之外,還有一身明黃色金燦燦的中式小睡衣,綢緞質地的,上面繡著漂亮的金龍,很得顧元昭小朋友的喜愛。這套睡衣被疊的整整齊齊的放在行李箱的最上方,足見在主人心中的地位。
沈與禾把放的有些亂的小行李箱內部重新收拾了一遍,那身金色小睡衣,仍舊妥帖的放在最上端,然後拉好行李箱,立起來放在牆邊。
一白一藍和一小金,排排站,還挺可愛的,等待著明天的出發。
沈與禾收拾好,長舒一口氣,笑了下。
他兜里的手機忽然響了,提示有消息進來,沈與禾疑惑拿出來看了看,看清那是什麼後臉色忽然變得很難看。
沈南天:【你和樂星解約了?】
沈與禾捏著手機,不自覺的咬了下唇。
沈南天是他養父,當年就是他,夥同養母苗鳳,趁著自己還差一月成年代替他簽下了樂星的七年長約。沈與禾都快忘記自己當時的心情了,憤怒和不可置信似乎都不值一提,只有心寒和無力長久籠罩。
他原本以為養父母對他還算不錯,可這猶如賣身的長約無情打破了他的幻想。他們只是把他當作賺錢工具罷了,裝的再好,一有機會,便迫不及待露出了貪婪的面目,也不管那是火坑還是深淵,只看到了許諾的金額,便一心把他往裡送。
沈與禾無聲盯著這條簡訊,深呼吸了幾口,最開始的噁心感褪去,逐漸平靜下來。
他本不想回的,可看了許久,還是一咬牙,蒼白著臉一字一字的敲下:【是,樂星說我上綜藝後原本合約作廢,我脫離公司】
不知為何,敲下這些字,他竟有一種憋悶了幾年一朝釋放的爽感,好像胸腔中某處疏通了一塊,連心情都變得輕盈。
按下發送的那一刻,沈與禾嘴角勾起一個極輕極淺的笑。
對面好像特地等著他一樣,在他發完之後,又急急追過來一條:【不是一直有七年的嗎,那這剩下的三年呢?】
沈與禾眸底現出一點嘲諷,看了一眼,沒回,收起了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