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元昭一雙杏眼在夜色里一會兒迷茫一會兒犀利。
至於更久的以前……
顧元昭回憶著幼年悽苦的經歷,迷茫的眼神瞬間犀利了,小嘴撇了撇。
切,誰會懷念那種時候啊!
果然睡不著覺容易胡思亂想!
都怪顧隨!
顧元昭心裡碎碎念,念著念著,不知道過了多久,聽著旁邊兩道綿長平穩的呼吸聲,他在黑夜裡瞪大的眼睛感到了一絲酸澀,然後這酸澀越來越重,他的眼皮子也越來越重,往下耷拉的眼皮和努力上挑試圖帶動睜眼的眉毛讓他的精緻小臉顯得有一絲猙獰——
咚一聲。
顧元昭維持著坐著的姿勢,往旁邊一歪倒,頭頂在青年柔軟的肚子上睡著了。
呼哈呼哈。
睡的比之前還香。
一夜很快過去。
第二天鬧鈴響起時,沈與禾迷茫睜眼,下意識往旁邊摸了摸,結果摸了個空,他看見自己旁邊空了一塊,頓時一驚,崽呢?
隨後才察覺到自己腹部的重量。
一低頭,崽不知為何枕頭不要,跑到床中間睡去了,還蜷縮著身體,把他當作了枕頭,頭枕在他肚子上,像只小奶狗一樣睡著。
沈與禾忍不住失笑,看著崽可愛的睡姿,彎彎眼,
被壓著身體,他晚上沒做噩夢真是幸運。
沈與禾感受了一下,他好像不僅沒做噩夢,反而睡的超級香。隱隱約約似乎也做夢了,夢見了一片竹林,就像他們客房窗外的那一片一樣,不過更大更廣,他似乎一直很喜歡待在裡面,經常專心致志在竹林里做著什麼,風吹過,竹浪如潮,讓他的心情很好。
外頭適時的竹梢搖動,發出細響,讓沈與禾一時之間幾乎有些分不清夢境和現實。
顧隨也醒了,半支著身,湊過來:「怎麼?」
沈與禾恍然回神,抿著一抹笑,杏眼彎彎的指給他看:「昭昭把我當枕頭呢。」
「這樣一晚累不累?」顧隨失笑,笑完眉宇微蹙,將崽的頭輕輕移回到枕頭上後,他手自然而然的放在青年小腹上輕輕揉了幾下,「昭昭體重不輕,肚子疼不疼?」
他們倆還在床上,半支著身體的姿勢,讓沈與禾恍然生出一種他靠在男人懷裡,而對方為他揉小肚子的錯覺感。
沈與禾臉一紅,腹部被顧隨接觸的地方好似陡然燃起一股熱流,讓他整個人都情不自禁的抖了抖。他下意識的手覆在對方的手背上,指尖都羞紅了點,又糾結又無措,最終還是輕輕攥上顧隨的手指,回頭小聲:「顧老師……」
顧隨觸及青年波光瀲灩的杏眼,唇角輕勾,什麼也沒說,自然而然收回了手,轉而將青年輕輕拉起來:「該起床了。」
「嗯。」沈與禾耳朵通紅。
「至於昭昭,讓他再睡幾分鐘吧。」顧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