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聽瀾悶悶地低下頭,從懷裡取出個白玉的小物件來。
他將東西放在桌案上,輕推過去:「這是給九隅兄的謝禮。不算貴重,就當是一點心意。」
祝予懷怔了怔,將那玉件拿起來,暖玉的質地落在手中觸感溫潤,看著像是戴在手指上的飾品,只是樣子有些怪。他垂眸細看,才見那環形的玉件外側還刻了竹紋,雖然紋路簡單,但刀鋒蒼勁。
衛聽瀾靠近了些,從他掌心拿起那枚玉,慢慢地戴在祝予懷的右手拇指上。
「有些松。」衛聽瀾看了看,「你太瘦了些。」
祝予懷張開手掌,他的膚色蒼白淺淡,被白玉襯著,倒是多了幾分健康的柔色:「這是……玉韘?」
「是。」
玉呈鏤空環形,下平上斜,卡在拇指間,靠近虎口的尾部有道凹槽,剛好適合扣弓弦。
祝予懷眼睫輕動,笑了:「這樣好的東西,給我可惜了。」
「不可惜。」衛聽瀾喉間微酸,「你戴著很好看。」
祝予懷摩梭著玉韘上的竹葉紋路,抬眸想說點什麼,視線卻凝在了半道:「你的手怎麼了?」
衛聽瀾收攏手指:「沒怎麼。」
祝予懷想到什麼,低頭看了眼玉韘質樸的刀工,愕然道:「難道這是你……」
「以前沒做過這種精細活,手生。」衛聽瀾說得雲淡風輕,「廢了不少好料子,才勉強刻出這一個能看的,讓九隅兄見笑了。」
祝予懷蹙眉:「傷得怎樣?我看看。」
「劃破了點皮而已。」衛聽瀾不以為意,「習武之人,這點小傷……」
祝予懷氣急,不由分說地拉過他的手腕:「你讓我看看!」
他翻開衛聽瀾的手掌,才見那中指上有道極深的血口,其餘幾指也有些細碎的劃傷。
祝予懷頓時又惱又愧,張了張口,卻也說不出什麼重話:「你何需做這個。我又不能……」
「不試一試,你又如何知道能不能?」衛聽瀾見不得他這般自怨自艾的樣子,懇切道,「挽弓搭箭而已,累了隨時可以歇著,天長日久,總有練成的一日。女子從軍這般萬難之事,你也肯讓德音一試,那你……你自己又何必妄自菲薄!」
祝予懷怔怔地看著他,須臾,苦笑道:「我並非沒有試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