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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聽瀾擰起眉:「動手的就只有他一人?」

「沒錯。」高邈說,「沒有援手,沒有任何人接應,簡直像是故意送死來的。」

這顯然不太對勁。

即便是人手不足,也不至於就派一個人來行刺,還是以這種不計後果,仿佛要拉著人同歸於盡的瘋狂方式。

是故意這般設計,還是說,這車夫是枚棄子?

衛聽瀾想不明白緣由,只能接著問道:「你的眼睛是怎麼傷的?」

高邈還未開口,一旁的方未艾先歉疚道:「怪我拖了後腿。當時情況緊急,我來不及躲避,眼看馬車就要碾上來,幸虧高將軍從後拖住了車駕,延緩了馬車衝來的時間,我才得以逃脫。但將軍也因此被拖行了數丈之遠,鬆手墜地時,迎面撞上了崩裂的木茬和碎石,這才傷到了眼睛。」

他回想當時情景,仍然心有餘悸:「實在慚愧。若非將軍果斷,我怕是早已葬身於馬蹄和車輪之下。」

高邈笑了笑:「先生於我有救命之恩,應該的。所幸將士們都平安無事,這罪也不算我白遭了。」

衛聽瀾擰眉須臾,聲音很冷:「那車夫現下在哪?」

「同那馬車一道墜崖了。」高邈遺憾地說,「死透了。」

衛聽瀾低罵一聲:「便宜他了。」

「不過也不算一無所獲。」高邈在懷中摸索一陣,抽出一張紙來,「你還記得我跟你說,曾在瓦丹人身上搜出過繪有梅枝的觀音像吧?我們從那人的屍體上,也搜出了一張。」

衛聽瀾起身接過來掃了一眼,見那上面所繪的觀音像,的確與祝予懷書房裡的那幅織毯極為相似。

高邈繼續道:「那車夫無論是口音還是相貌,都同大燁人沒有差別。這樣一個不起眼的人,倘若也是瓦丹的細作,真難說大燁的百姓中、甚至是軍中,還有多少同他一樣的人。」

年前于思訓和焦奕暗中探訪了檀清寺,查到梅枝觀音的畫稿與某位被帶入宮中的「貴人」有關。

但事涉宮闈,不便深查,衛聽瀾與高邈商議過後,只得暫緩了查探。

收留了秦宛母子之後,衛聽瀾也曾向他們打聽過觀音像與秋思坊的事。但據秦宛所說,她是在街頭賣繡品時被坊中管事看中了手藝,才被招去繡坊做活的,並未與繡坊主人打過交道,對畫稿的來歷更是一無所知。

可見瓦丹對手中的人質十分謹慎。秦宛甚至根本沒想過,自己所在的繡坊竟有可能是瓦丹的據點。

觀音像的線索到此便停滯不前了。

衛聽瀾想了想:「你要留在京中,就得一直裝作眼疾未愈,一年半載都說不準。你真決定好了?」

「倒也不全為了查細作的事。」高邈頓了頓,語氣變得有些微妙,「主要是聽說有些人能耐漸長,不僅把屋子給點了,還大放厥詞,揚言要去火海里燙一燙。這人的氣焰如此囂張,我不留下來怕是不行了。」

衛聽瀾:「……」

短短几句話里,竟蘊含了如此豐厚的感情色彩。

這話頭轉得太過突然,他一時竟不知該如何狡辯。

屋內死寂一陣後,高邈瞭然:「果然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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