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在床上樂不可支好一陣,終於累得攤平了。
一時間誰都沒有再說話。
衛聽瀾閉著眼,聽著近在咫尺的呼吸聲,又聞到了祝予懷身上那股似有若無的竹葉味兒。
不同於冬日時那種微苦的氣息,今夜的祝予懷帶著甘雨後的春筍香,總讓人想起甜口的粽子。
衛聽瀾莫名有些餓了。
淺淡月光在窗台投下朦朧的影,這本該心蕩神搖、輾轉難眠的一夜,在衛聽瀾毫無來由的飢餓中,在兩個人逐漸輕緩的呼吸中,慢慢蕩平了漣漪。
半夢半醒間,祝予懷含糊地說:「濯青,春日到了。」
「嗯。」
「春日……記得教我騎馬和習武……」
囈語聲漸漸輕了下去。
衛聽瀾抬起手,小心地摸了摸他的頭髮。
「記著呢。睡吧。」
*
次日清晨,祝予懷醒來時,身邊空無一人。
他迷迷糊糊地坐起來,盯著自己的床發了一會兒呆,總感覺哪裡不對。
濯青什麼時候起的?
怎麼連人帶著鋪蓋卷都消失不見了?
祝予懷起身穿衣,束好了發,不太甘心地在床邊轉了一圈,什麼痕跡也沒找著。
他自我懷疑地推門出去,就見對面衛聽瀾的房間屋門緊閉,裡面依稀傳來瀝瀝淅淅的水聲。
他試探地喚了聲:「濯青?」
屋內的動靜一停,緊接著又是嘩啦啦的幾聲響,跟錦鯉拍水似的。
祝予懷聽得奇怪,正要再喚,房門刷地打開了。
衛聽瀾衣衫有些亂,鬢髮微濕,下頜還在往下滴水。
不知為何,祝予懷覺得他的面頰有些微紅,似乎不大好意思直視他。
衛聽瀾輕咳一聲,露出個笑:「你醒了?我方才在洗臉呢。」
祝予懷:「噢……」
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在房裡養魚呢。
「你還沒洗漱吧。」衛聽瀾拿著巾帕胡亂擦了幾下,「等著,我去幫你打水。」
婉拒的話下意識就要出口,祝予懷思緒一頓,又改了口:「我跟你一起去。」
衛聽瀾笑了:「好。」
兩人拿了木盆漱盂,正要出門時,祝予懷斟酌幾番,還是沒忍住問了出來:「濯青,你昨夜是在我房裡歇的吧?」
衛聽瀾身形一僵:「是、是啊,怎麼了嗎?」
一提到昨夜,衛聽瀾的心就開始發虛,在腦海中拼命回想祝予懷睡著後自己做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