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添玉蹲了下來,把兔子小心地放在地上,從花圃里摘了幾株新長的雜草餵它。
趙松玄看她似乎不想理自己,往回走了一步,從袖中取出枚秀致的髮簪遞過去:「這簪子,他讓我帶給你。」
簪上是一隻小小的抱月玉兔,玉質溫潤,雕工極為精巧。
江添玉卻看都沒看一眼,抱起在她腳邊撒歡的月團轉了個向,只留給他一人一兔兩個背影。
趙松玄愣了愣,又走近一步,輕嘆了口氣:「是不喜歡麼?」
江添玉裝作聽不見,低著頭一下一下地拔花圃里的草,耳後的垂桂髮髻像兩隻耷拉著的兔耳朵。
「好吧,那便歸我了。」趙松玄收回了手,「等哪天我心情好,隨手賞出去……」
江添玉站了起來,有些惱火地抬頭看他。
趙松玄不躲不避,淺笑著同她對視。
江添玉身上沒有尋常閨閣女兒的溫婉氣質,這麼揚首怒視時,渾身上下都透著股獨特的勃勃生機,看著堅韌又執拗。
她動了動唇,喉嚨發不出聲音,只能憋著氣做了幾個手勢。
「我對太子無意,以後他的東西,殿下別隨便收。」
趙松玄眉梢微動,壓低聲道:「可他身份貴重,硬要塞給我,我也推脫不得。」
江添玉頓了一瞬,手指比劃的力道重了幾分:「太子並非強人所難之人,殿下休要騙我。」
「騙你作甚。」趙松玄無可奈何地攤手,「你不信,下回我就大著膽子頂撞他一次,告訴他,『我們阿玉看不上你,莫要肖想了』,你意下如何?」
江添玉氣得跺了下腳,手語也不比了,伸手往他的掌心打了一下。
趙松玄輕笑出聲:「好了,逗你的。你不要,我替你收著就是了。」
江添玉皺了眉,不信任地盯著他看。
「我不給別人。」趙松玄保證道,「他的東西,我哪兒敢隨便賞人?」
月團蹦到了江添玉腳邊,撲騰著她的裙擺。
她這才氣順了些,卻又忍不住瞥了眼他手中那枚簪子。
羊脂白玉雕成的小兔子,抱著一枚渾圓的田黃石,的確是很討人喜歡的樣式。
她只看了一眼,就低下了頭去,極用力地做了幾個手勢:「阿玉的命是伯爺救的,阿玉以後不出嫁,一輩子只做江家人。」
趙松玄這回沒再打趣她,唇邊的笑也淡了幾分,變得有些無奈。
「無論你做何選擇,母妃和我都會將你視作家人。」他抬手輕撫了撫她的頭,「阿玉只做阿玉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