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予懷的鼻尖不知從哪蹭了點灰,被汗水暈開了,像只花臉貓似的。他手中的蒲扇有一下沒一下地搖著,就要滑落時,被衛聽瀾伸手接住了。
祝予懷指尖一動,迷茫地睜開了眼。
衛聽瀾蹲在地上,摘下了斗笠,兩眼微紅地看著他。
院中靜謐了許久,祝予懷呆望著他,嘴唇顫了幾下,伸手試探地摸了摸他的臉,忽然傾身向前,猛地撲到了他懷裡。
斗笠和蒲扇都滾到了地上。衛聽瀾接住了他,輕吸下鼻子,忍著眼淚道:「我身上髒。」
祝予懷似乎想笑,開口卻帶了點鼻音:「我身上也髒。」
誰也別嫌棄誰。
衛聽瀾抱得愈發用力,兩人密不透風地緊貼在一起,恨不得把彼此融進骨血里。
「濯青……」祝予懷抓撓著他的脊背,在他肩頭絮絮道,「院門還開著,我們,我們去房裡……」
衛聽瀾聽了這話,呼吸愈發粗重,鬆開些許,目光深深地盯著他。
祝予懷的臉略微紅了,垂下頭牽著他的衣袖,一聲不吭地帶著他往裡走。
他們穿過學堂後的小院子,進了一間低矮的屋舍。房門剛合上,衛聽瀾就反身把他抵在了門板上,迫不及待地埋頭吻了下去。
木門發出咯吱的聲響,祝予懷被他扣住了手腕,困在門後這狹小的空間裡,吻到出了汗,斷斷續續道:「等、等一下……」
衛聽瀾充耳不聞,只不知疲倦地索取著,祝予懷喘不過氣來,報復地在他舌尖咬了一口。
衛聽瀾「嘶」了一聲,停下來委屈巴巴地看他:「不喜歡嗎?」
祝予懷閉了下眼,又睜開,啞著聲道:「先給我看看你身上的傷。」
衛聽瀾脊背僵了一下,將腦袋挪開些許,怯怯地發出疑問的鼻音:「嗯?」
「別裝傻。」祝予懷的手摸到他腰間,「自己脫,還是我來脫?」
衛聽瀾呼吸一滯,按住他的手,企圖矇混過關:「不、不好吧,這也太著急了……」
祝予懷不理會他的葷言穢語,手指已經動作起來,幾下就扯開了他的腰帶,又要去扒他的衣領。
衛聽瀾慌亂地往後退,然而這房間太小,沒幾步路他就退到了盡頭,被祝予懷按在了床榻上。
「九隅,九隅兄……」
夏衣本就單薄,腰帶一散,領口就松垮下來,根本什麼也遮不住。
祝予懷的視線定在他胸口,手指有些抖,將交疊的衣領又拉開了一點。
全是鞭刑留下的疤痕。
祝予懷不由得屏住呼吸,一寸一寸地看過去,抬起手指,輕撫上這些可怖的傷疤。
微涼而輕柔的觸感帶起一絲癢意,衛聽瀾渾身的肌肉瞬間繃緊了。
他一聲也不敢出,垂頭攥著床單,耳朵已不爭氣地紅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