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听澜听着那套近乎的一声“卫贤弟”,便想起了祝予怀。
这人人都能叫的难听称谓,还是早些敦促着祝予怀改了为好。
卫听澜唇边一笑,反过来搭着高凭鹗的肩:“高统领够仗义。不过耳闻不如亲见,我这儿有几具刺客尸体,索性都送给统领,也好让阳羽营的兄弟们照着样抓人?”
高凭鹗被他一拍,头盔上的翎缨也跟着一哆嗦。
大约是没想到卫听澜这么好说话,他愣了片刻,打着哈哈道:“那自然再好不过!卫贤弟果真是个爽快人。”
卫听澜也跟着笑:“那我便等着高兄早日擒住贼寇,为我朔西将士报仇雪恨了。”
高邈在一旁神情复杂,眼睁睁看着卫听澜几句话就把手头筹码送出去了,两人看都没再看他一眼,谈笑风生地出了营帐。
听动静,卫听澜真的叫人把尸体、连同刺客用的兵器军械都运了过来,打包送给了阳羽营,然后称兄道弟地把高凭鹗送走了。
卫听澜一回到营帐,高邈就急不可耐地问道:“你当真把全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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尸体都交出去了?一具都没留?”
“是啊。”卫听澜摊手,“一具没留。”
高邈现下是真的看不懂他了:“你真的信他?那些人……看着都是些酒囊饭袋,能查出什么?”
“不交给他们,也早晚得交到禁卫手里。”卫听澜轻嗤,“我在澧京就是笼中困兽,即便垂驯乖觉,也要被忌惮提防。我出事,牵扯的是澧京与朔西两端,若死了残了便罢了——可现下我全身而退。”
他隔着雪幕看向澧京的方向,眼中闪过一抹郁色:“若此时手里还捏着什么把柄不肯放,便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也都变成了对澧京的胁迫。”
高邈怔了怔:“可是……你把尸体给了他们,若他们轻拿轻放不肯往深了查,这一案便成了悬案。那幕后之人一日不除,你在澧京就好比头悬利剑,不知哪日还要再遭了他们的暗算。”
卫听澜摊开掌心看了一看,他的手常年握剑,虎口和掌心覆着一层薄茧。
他摩梭着那粗糙的茧子,无所谓地笑道:“天塌下来有皇帝老儿顶着,他要拿我做拿捏爹和大哥的棋子,可不就得护好我?那些尸体强留在我手里没意思,看他们抢功才好玩儿。我就做一个乖巧懂事的质子,等着皇恩浩荡,垂怜我这个无辜受难的功臣吧。毕竟我这次进京,可是来受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