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率先移開視線,繼續低頭看書。
奧洛維斯看著距離他很近的獸籠,從這種距離,角度觀看鬥獸表演是一種非常驚險刺激的事情,為了保證第一排看客的安全,獸籠上滿是魔法符文,保護了第一排貴客們的安全。
也許,今天代替阿爾被托騎士長來鬥獸俱樂部不是一個好決定。
但在他的靈感中,那個男人只是一個普通人類,呼吸,心跳,體溫都正常,奧洛維斯還可以聽見他手指摩梭書頁的聲音。
所以,會是巧合嗎?
只是一個碰巧和他裝扮很像的人。
安靜昏暗的鬥獸場,熟悉的聲音從入口處傳來,是下午他的客戶,青年吸血鬼先生,小聲咒罵著:「我看你們人類才是吸血鬼,一個前排票賣那麼貴,簡直瘋了。」
「能不能安靜一點。」紅舞鞋的聲音傳來:「不就三十金鎊,以前也沒見你這麼窮過。」
「還不是你新招的那個光輝神甫,你知道他有多小氣嗎?」青年吸血鬼說著奧洛維斯的壞話,和紅舞鞋坐在了第三排。
許是鬥獸要開始了,更多的看客,賭徒,貴族依照票價高低從入口處進入場內,稀稀落落的入座,然後交談,話題自然是誰會勝利。
聲音漸漸嘈雜起來,今晚最被看好的兩個獸人各有各的支持者。
奧洛維斯不再封閉自己的聽力,擴展他的靈覺,聽見了一聲痛苦的呻吟聲從很遠的一個孔洞裡傳出來。
有個獸人女性似乎在生產,他還聽見了查理醫生在急切的大吼要他的手術箱和醫療箱。
今晚是熟人大雜燴嗎?
奧洛維斯聽著獸人女性愈發困難的叫喊聲,漸漸變得虛弱,查理醫生在大吵大鬧著要給獸人女性剖腹產,收到了齊刷刷的驚恐抽氣聲。
奧洛維斯站起身,繞過前排,往鬥獸場牢籠深處走去,塞繆爾跟著奧洛。
奧洛維斯在極為偏僻的一間鐵門處停了下來,看守的人看見他自動讓道,他打開虛掩的鐵門,乾草鋪成的地面有鮮血蔓延,房間陰冷潮濕,霉味和血腥味,臭味混合在一起,在兩三個獸人包圍中,躺著一個肚子高高隆起的獸人孕婦,因為痛苦,因為無力,她的臉上出現了明顯的獸類特徵,是個混血獸人,紅耳狐族的。
鮮血浸濕了她的麻布裙子,呼吸微弱,查理醫生已經打開了他的手術箱,拿著一把刀鋒閃亮的手術刀,蓬頭垢面,陷入了瘋狂狀態:『我把胎兒取出來,我知道怎麼取,內臟,縫合,生命在我手中誕生,胎兒要死了,不,我在創造生命,沒有死」
他的精神狀態實在令其他獸人無法信任,倒像是在舉刀殺人。
被一個臉上有虎紋的獸人狠狠甩了出去,衝著門外大吼:「藥劑師,醫師怎麼還沒來?」
發現了站在門口不遠處的奧洛維斯。
「阿爾貝托,不,你不是阿爾貝托。」獸人泰森站起來,抓著奧洛維斯:「你是他的同事,你是光輝神教的人,快,快過來,怎麼辦?」
查理趴在骯髒的地上,眼看著黑色的袍角走過,心中升起無限悲涼和憤怒,手中的手術刀在無力顫抖,下一刻就要掉落時,一隻手拿走了他的手術刀。
透過溝壑橫流的淚水,查理只能看見一張黑色的面具。
「讓他試一下。」
「我也沒有什麼好辦法。」
獸人震驚。
查理驚訝過後瘋狂大笑,帶著嘲諷:「哈哈,你們魔法師也有做不到的事情嗎,生命,生命,你知道生命是怎麼」
奧洛維斯把人提拎起來,打斷他的瘋言瘋語:「你做過剖產手術嗎?剛才摸到胎兒是臀位還是正位?」他跪下來,檢查了一下獸人女性的瞳孔,意識還算清晰,施展了高級聖光術給她,「準備熱水,乾淨的布。」
泰森反應過來又急慌慌的出門吩咐人送過來。
「不要害怕,慢慢積蓄你的力量。」奧洛維斯拿出手帕擦去她臉上的汗水和淚水以及血污,然後看向她的肚子,又重複問了一遍查理。
「做過兩次,但是,但是」查理醫生也跪在乾草上,額頭滿是汗:「但是,只活下來一個,死了,不,不,沒有死,我不知道,我沒有成功,我沒有成功」他摸著產婦的肚子:「胎兒位置不對,不對」
「嘗試扭轉過嗎?」
「不,不行,時間不夠,不夠,那些蠢貨不相信我,那些藥劑師也是廢物浪費我的時間,他們不相信我,我可以。」
「我給你打下手,你來剖腹產。」奧洛維斯說道,把手術箱和醫療箱的所有東西都施展了一遍聖光,檢查了一下他縫合的線,是可以消融的魔蛛絲才放心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