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情——他禁不住又在心裡重複了一遍,相似的發音讓她的名字念出來時有一種含糊的粘稠感,像是某種古文明里的文人雅客為情人單獨準備的甜蜜喃語。
比起這樣聒噪吵鬧的地方,似乎適合在紗簾之後,半合門扉的模糊陰影下,或是盛著午後的樹影婆娑,左右無人的院中角落處,聲音含糊著,混著膩人的親昵,輕飄飄送入對方的耳中。
然而此刻,於人聲喧囂處,名字的主人用眼神回應他的呼喚,神情客氣又疏離。
「斯考特先生?」
哎呀。
男人的心裡憑空生出了幾分微妙的愁怨,不算深切,不算惡意,頂多不過是貓爪勾亂線球一般,柔軟又惱人的煩躁。
叫的這麼生疏,好沒意思。
這話他也不知道是說給自己還是說給對方,下一秒斯考特已經笑眯眯的走過去,相當順手地抬手勾住了少女的肩膀。
秦情:「……」
她猝不及防,被扯得趔趄幾步,不由自主地與對方貼的更近。
「都到這一步了,還這麼客氣做什麼?」斯考特笑意真誠,仿佛渾然不覺身上瞬間刺過來的幾道鋒利視線,男人神色如常的低頭,一臉親昵的與她說道:「不如都更乾脆一些,你直接叫我的名字,我也直接叫你秦情怎麼樣?」
第56章
——很多人都在看著他們。
鋒利的, 冰冷的,不悅甚至是憤怒到摻雜殺意的眼神,從他踏出第一步開始就已經落在他的身上了。
因為這毫不紳士的行動,因為他這份隨心所欲的親近,也因為這被自己扯入手臂之下的少女,除了最初的怔愣和幾步踉蹌以外並未表露出被冒犯的不滿,她像是只骨骼柔軟又脾氣極好的貓,被人擺弄著也不見如何生氣。
「……斯考特先生?」她很輕,一朵雲一樣輕飄飄地就被他扯了過來,貼在了自己的手臂下方,斯考特聽著女孩柔軟的聲線,只覺那縷微弱的煩躁像是被貓爪勾的越來越亂的毛線球,在心底散成亂糟糟的一團,蹭的他耳朵都跟著一起發癢。
黑狼的耳朵神經質抖了抖,也不知是被身邊的目光刺激的,還是因為什麼其餘不可言說的原因。
「什麼?」他下意識應聲,但女孩的聲音太輕了,他不得不稍微低下頭,將耳朵湊了過去。
手中按著的肩膀向下垮了幾分,他的這個角度只能看見對方垂下的眼睫,似乎是嘆了口氣。
「如果您只是想拉近距離,順便多聊點東西的話,正常說話就好了,不必這樣。」她很配合的壓低聲音,隨即低頭看著那隻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掌,有點頭疼的說:「……主要是,您這樣我不太好走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