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條斷臂已然恢復了原本的模樣,若非左臂的衣袖被齊根撕裂了,尤盧撒幾乎分不清先前斷了的是哪一條。
他的目光落在伊斯維爾撕裂的袖口上,抬手就去解伊斯維爾的衣扣,精靈還沒反應過來,上衣就被尤盧撒給扒了下來。
尤盧撒把那件可憐的衣服丟到地上,言簡意賅:「點把火。」
伊斯維爾乖乖照做,直到最後一片布料都在伊斯維爾的控制下化為灰燼,尤盧撒看上去才終於鬆了口氣。
哥萊瓦在伊斯維爾肩頭跳來跳去,尤盧撒屈指把它彈開,拍了拍伊斯維爾的左臂,仍帶著幾分不可置信。
「這件事……」他喃喃,「絕對不能讓第三個人知道。」
尤盧撒不管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他只知道,若是斷肢重生的事情泄露出去,必然會有數不清的目光落在伊斯維爾身上,這可不是什麼好事。
「你那條斷了的胳膊是不是還在那怪物嘴裡叼著?」想到這裡,尤盧撒的眉毛不由得擰了起來,「你先休息,我再過去一趟。」
他說著便要出門,剛轉過身,小臂便被抓住了,伊斯維爾一個使勁將他拽了回來,反按在了牆上。
這時候尤盧撒才發現,伊斯維爾的嘴角居然還是勾起的。
「你笑什麼?」尤盧撒納悶,「回來再說,我走了。」
伊斯維爾握拳抵住唇角,還是漏出了一聲輕笑。
「你不用去,已經被吞下去了。」伊斯維爾摸了摸尤盧撒的頭髮,湊上去在青年唇角落下一吻。
尤盧撒剛要繼續說話,就又被堵住了唇,伊斯維爾捧住他的臉認真地吻他,尤盧撒只好仰頭回應,尾巴在身後甩了甩,纏上了伊斯維爾的小腿。
精靈肩頭披著的外套滑落下去,露出那具如同神明精雕細琢般的軀體,尤盧撒垂眸瞟了一眼,耳根倏地紅了。
他推開伊斯維爾,蹲下身撿起自己的外套重新給伊斯維爾披上,又不放心似的拍了兩下,道:「所以這次又是怎麼回事?又是那些神器搞的?」
遇上過那麼多稀奇古怪的事情之後,尤盧撒居然也覺得「會跑進伊斯維爾身體裡的神器會讓他斷肢再生」這件事其實也沒那麼奇怪了。
伊斯維爾想了想,道:「我問問吧。」
尤盧撒剛開口,伊斯維爾就又親了上來,他不得不偏過頭去好讓自己把話說完:「問誰?喂,你別……」
兩隻手被按在了牆上,尤盧撒沒辦法,只好隨伊斯維爾去了。
伊斯維爾沒說,因而尤盧撒也不知道表面平靜的精靈心裡其實經歷了一番大起大落,直到現在伊斯維爾才終於安下心,並笑之前的自己傻。
莫名的喜悅填滿了整個胸腔,伊斯維爾摟緊了尤盧撒,幾乎是下意識地,一句愛語脫口而出:「尤盧撒,我喜……」
話音未落,懷裡便是一沉,伊斯維爾忙把人接住,卻發現尤盧撒雙眼閉著,看樣子是終於放鬆下來,直接睡了過去。
伊斯維爾頓了頓,無奈地笑了。
尤盧撒確實也是熬了一夜,想必也是累壞了。
哥萊瓦還在因為尤盧撒方才用過就丟的行為生悶氣,見尤盧撒閉眼睡了過去,白鳥在他腦袋上跳來跳去,低頭啄他的髮絲玩。
伊斯維爾哭笑不得地將它接了過來,用氣聲道:「你也累了吧?去睡一會兒。」
哥萊瓦斜著眼看他,終於還是拍拍翅膀飛到了床頭窩了下去。
伊斯維爾想起剛剛在城外的時候尤盧撒說過止痛的藥用完了,心知尤盧撒在領主堡應該也碰上了不小的麻煩,以至於到了要用備用的藥物恢復的地步。
伊斯維爾自己倒是神清氣爽,也沒覺得有多累,索性把尤盧撒抱去洗了個澡,順帶處理了青年的傷。
幾天不見,尤盧撒的後背便布滿了大大小小的傷疤,有些看上去剛剛癒合,伊斯維爾估計是在領主堡的戰鬥中留下的,一條巨大的傷疤幾乎貫穿整個後背,就連藥物都沒能讓它癒合。
等伊斯維爾將尤盧撒的傷都處理完了,時間已經臨近正午,大概是伊斯維爾的氣息讓他安心,尤盧撒居然也沒有醒的跡象,伊斯維爾動作輕柔地把人裹進被子裡,俯身在尤盧撒發頂落下一吻。
主城內外一整晚的喧鬧卻也沒怎麼影響到城內的居民,大街上的喧鬧聲傳進屋內,尤盧撒和哥萊瓦在身邊安睡,無端讓伊斯維爾覺得寧靜。
他突然覺得,身邊有喜歡的人,過著普通而忙碌的日子其實也很好。
只是對他們來說,這不太現實。
伊斯維爾笑著搖了搖頭,掀被在尤盧撒身邊躺了下來。
那廂的芒戈率領著士兵在城外的群山搜尋了一上午,卻依然沒見著那頭巨獸的影子,要不是確實有不少人親眼目睹,芒戈還真要以為這是個好事者隨口編造的謊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