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完火虞潮怒視著低頭捏著他衣角的明央，滿心疲憊，你放過我行不行？
是我上上輩子造孽，上輩子活該我受著。
明央仰臉，滿臉淚痕，眼睛鼻頭紅彤彤的，淚水無聲地啪嗒啪嗒往下掉，眼眶盛不下滿到幾乎潰出的淚珠，整個人可憐又狼狽。
虞潮面上可見的煩躁，他真的想說：淚水不是對誰都有用的，他又不是好騙的傻子。你那麼會算計幹什麼一而再再而三使這種劣質的手段，在不喜歡你的人面前只會顯得廉價又可悲。
但虞潮嘴動了動，還是沒說出口。
「明知青，我們不是一路人，還是橋歸橋，路歸路最好。」再來一次，他就想好好照顧爹娘，找對象結婚恐怕要讓他爹娘失望了。
「虞潮，我們結婚好不好？」明央哭著笑，眼睛亮晶晶的，看著熟悉又懷念的臉龐和神情，還有和既往抗拒的掙扎。
她對二十一歲的虞潮這麼說。
也對二十四歲的虞潮這麼說。
虞潮臉色一冷，「明央！別把我當傻子行不行？三年你該玩夠了吧，能不能換個人找樂子啊？我就活該被你耍被你吊著啊？啊？你說啊！」
虞潮聲音顫抖著，脖子漲紅。
明央上前摟緊虞潮緊繃的腰，臉靠著他不斷起伏的胸膛，抽噎著。
「你起來，你起來！我告你耍流氓你知不知道！」
虞潮眉心又是一跳，把一切都說開了她還想怎麼粉飾，這是幹什麼？以為他還會對她心軟嗎？
「虞潮，別推開我好嗎？」
虞潮一愣，他從來沒聽過明央這麼脆弱無助的聲音，仿佛自己一推開就真的要墜入萬丈深淵一般平靜又絕望。
「明央，我們重來一次就不要繼續錯誤的選擇。」虞潮輕聲道。
明央又摟緊了幾分，虞潮臉色動作僵硬著。
「我們不是錯誤，不是的。我好想你啊，真的好想。」
明央哽咽著呢喃，剛下山一打照面她就知道虞潮八成和她一樣，停留在她記憶里夢裡幾十年的音容笑貌她怎麼會分辨不出區別？
虞潮差點就心軟，但還是硬邦邦地，「那你就能隨便對我耍流氓嗎？我們還什麼關係都沒有。」
一點兒都沒顧忌他的想法，絲毫不管什麼都不知道的他心裡的疑惑、憋悶和無奈。
他就知道，她就是這麼自私無情。為了避免這個女人的重重套路，虞潮決定招架不住我還躲不過嗎？
還說結婚？
耍他就這麼好玩嗎？
「我們冷靜冷靜吧，我先走了。」虞潮掰開緊緊摟在腰間的手臂，「你別哭了，對我又沒用。」
說完逃跑似的離開。
明央立在原地，手指輕擦著淚跡，眼瞼低垂著。
怎麼沒用？不是起效了嗎。
***
正午。
太陽越升越高，火辣辣地炙烤著大地，村裡的流言也正熱騰騰的。
這頓飯女知青們難得人聚齊了，一張大圓桌，凳子圍繞著擺開，飯菜少但樂子多啊，就著八卦吃得眉開眼笑、熱火朝天的。
「哎呦呦，明央央你可是真錯過一場好戲，要是沒走就好了，你是不知道現場有多炸裂。周嬸子一腳把王麟那裡給踹出毛病了估計，說起來周嬸嬸子戰鬥力也不容小覷，王麟硬生生被按在地上打，那戰況，極其慘烈！」
「我長這麼大，還沒看過這麼有意思的呢。」
「可不是。」
明央也一臉錯過吃瓜的遺憾，「當時被嚇懵了，直接跑了，誰知道就那麼巧我和周嬸子齊齊撞上。」
眾人滿臉同情。
「不過，柳嬌嬌這事兒也做得不地道，明知道王麟有對象，還上趕著找掛落吃，王麟有啥閃光點嗎？怎麼一個個的都眼瞎似的看著那貨。」
尹香是著實不懂現在男同志的行情了。
「夠不要臉吧。那頭吃人家老周家軟飯，連吃帶拿的。這頭裝深情，恨不得把柳嬌嬌當仙女兒嫦娥捧著，嘴上哄著，手上幫幹活，還上趕著給吃給喝的。」
「估計是，就柳嬌嬌說的，她還以為王麟被迫的呢，被迫的怎麼算得上是對象？她就是被王麟的可憐和深情感動才沒分清是非的。」
「不過，柳嬌嬌的話也就能信個一半兒，誰知道到底倆人咋回事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