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延川眼瞼微垂，沉默不語，嘴動了動，最後只說了句，「抱歉，是我心思卑劣。」
【呃，我能說逢大其實接受度還怪好的嗎？好幾本古言裡男女主相互隱瞞、相互欺騙，倆人有八百個心眼子，看得我賊拉刺激！心臟「突突」的。】
【那你看後果下場呢……】
【好吧，樓上，當我沒說。（悄悄撤回jpg.）】
「哼。」
周霆惡狠狠地出了口氣，臉色好看多了。
方延川金邊眼鏡下的眼神晦澀不明。
他有無數方法話術可以詭辯解釋，最真摯最能打動人心的話語可以避開這個充滿漏洞、專門針對他的陷阱。
但對上那雙清凌凌的眼睛，方延川喉嚨微窒，他可以對無數人施用他的伎倆和手段。
只有她，他下意識不想。
她想要最純粹的、赤裸裸的、未經雕琢和粉飾的東西，而不是摻了雜質的。
他也是，所以他不能。
【…不是、方老狐狸你的嘴呢？被縫住了？我還想看你遊刃有餘地化解危機呢，你真不怕明央對你的好印象掉沒啊？！我其實是「眼睛」cp來著，嗚嗚嗚不要啊……】
【完了，本來想看方老狐狸吃癟的，但真的這樣，我心裡又空落落的，怪不舒服的。】
【我倒覺得…方延川這一步走對了。】
【不可能！】
「我走了。明央，那…我們之後有機會一起出去麼？」興奮退卻，周霆面露忐忑。
人高馬大的身軀配上那張臉上的期待、渴望的表情，像極了傻頭傻腦的蠢狗。微垂著腦袋面對著略顯小隻的明央。
「嗯…」明央看著周霆的表情，沒忍住，笑了，清淺的梨渦若隱若現，笑得很純粹，「有機會的話，可以。」
周霆握了握拳，「嗖」一下就跑了，在轉角處背靠著牆，渾身像是有東西似的，上躥下跳。
【直男都這樣嗎？】
【……嗯，怪難評的，不過看來是真喜歡。】
***
而還在走廊盡頭，明央把窗戶推了個縫，微涼的風悄悄卷著夜的氣息寂靜無聲地跑進來。
「對不起。」方延川突然抬頭，鴉黑的睫羽微顫，眼睛裡微微帶著水意，眼尾胭紅暈染開，聲音略顯沙啞。
和以往運籌帷幄的溫和儒雅面孔有點差別，多了點看得清的感覺。
【不是吧…突然不敢說話…】
【是的…】
「你騙的不是我，不用道歉。」
「用的。」方延川執意堅持。
「好的。」明央其實、好像也不會很在意，但方延川的態度讓她挺舒服的。
是的，舒服。
對她來說舒服是一個很高級別的評價。
方延川，其實還不錯。
明央眨了眨眼。
「那你告訴我，你給周霆的原因是真的還是假的？」明央走近，兩人之間的距離縮短，明央聽到了方延川的心跳聲，有點快。
也就是說你是不是因為想要撮合周霆和於湉才傳的假話？
意思很明顯。
距離有點近了，明央想著，但現在往後退一步也不合適，顯得沒底氣。
所以乾脆不動，她聽著方延川的心跳聲，有一搭沒一搭地看著他微翹的眼睫毛，很黑很長，密密的，像是能落雪花。
【啊啊啊啊我該說些什麼！激動！名場面，錄屏！蕪湖！（猴子亂跳蕩啊盪jpg.）】
第69章 方延川：「假的……
方延川：「假的， 是我心思卑劣說了謊。」
他看著明央，等待著未知的審判。
「我知道。」清凌凌的聲音穿透寂靜無聲的空氣，微弱的風添了幾分涼意。
「但說謊話是個很不好的習慣。」明央語氣很認真， 眼睛黑白分明，像是能洞察到他的心思。
「嗯，我會改。」方延川沒有狡辯，也沒有說自己是因為喜歡你、想和你單獨相處才騙的周霆。
明央：「那我走了， 你也早點睡。」
「…好。」
目送明央的背影離開，方延川繃直的身體一下子沒站住， 靠著牆踉蹌了下， 然後仰頭，手蓋住上半張臉，掩住情緒。
她不在乎周霆，太好了。
心裡的惶恐不安落到實處， 對她剖白的感覺真好， 方延川的嘴角微微顫抖。
夜風漸涼，方延川的腦海沸騰著。
【方老狐狸這是難過了傷心了？雖然方延川說謊，但是吧…還是能理解的嘛， 他不就是想和明央多相處相處而已，不是什麼大事原則問題，沒必要這麼上綱上線吧……】
【但明央很明顯就是個有感情潔癖的，一點雜質和污穢都是扣分項， 看似問題不大，但誰能受的了一個人以喜歡你的名義，屢次欺騙撒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