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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別動,我來。」左辭將剩下幾張椅子摞到桌面上,連桌帶椅端起來移開,拍拍手上的灰,地面便利落地空了出來。

林嬰手持羅盤,模樣專注,確定好方位之後再次導引靈流,畫了一個圓陣,左辭不錯一眼地看著,覺得她做事專注認真,勾畫的手法也嫻熟精確,方位找的很準,每一筆像是被尺子丈量過,一看就是那種被嚴師管教得端莊嚴謹的好學子。

這一類人……分兩種。

第一種是迂腐乏味在其內,端莊挺立在其外,表里如一的無趣。是左辭最不喜歡打交道的一類人了,每次見到都要躲遠些。

至於第二種嘛,跟外人的時候最會端得高高,背地裡卸下防備時,往往與人前反差極大。說白了就是假模假樣的,不知林嬰屬於哪一種。

她畫完陣型之後,神情莊重地站在圓陣的中心:「請進來吧,完成這一步,我會報答你的。」

你看,這就是他們招人討厭的地方。他們心裡有根尺子,把一切都衡量得十分精確,不貪圖別人的,更不賒欠別人的,有人幫過她,她真的會加倍償還,但還過之後就沒交情了,你同她熱絡,她同你公事公辦而已。

左辭一步跨進,掛著浪笑:「怎麼報答,以身相許嗎?」

林嬰口訣念到一半不小心咬了舌頭,側目看他:「你說什麼?」

左辭笑了:「沒什麼啊,不是你說你要報答我?」

林嬰不禁微惱:「你開這樣的玩笑,輕浮,還有失正派。」

左辭調笑道:「我本也不是什么正派,現在讓你知道是不是晚了?」

林嬰眉心舒展開,對視著他那雙狡黠之中透著不加遮掩的野性眸子,幽幽啟口:「凌敬國第一美人,還帶著三山餘六百六十六家商行的嫁妝,等君入贅呢!軟飯本就難咽,何必再給自己添堵?不著急回家反在外頭流連花草,被休棄了可什麼都沒有了。」

哈!哈哈,左辭道:「你說的好正派,不是你強留我在身邊嗎?我完全是被你脅迫了,那邊一旦不要我,你說我該怎麼辦?」

林嬰忍不住也笑了:「好辦啊,等我完成大事賞你一片搓衣板拿回家去,想跪多久都隨便你。」

左辭說:「好啊。」原來你是第二種,可以繼續逗。

林嬰已經凝神催動口訣,左辭便住口不再打擾,然而白光之後,神異的事情發生了。

他們竟然還在這間屋子裡!

左辭道:「怎麼回事?捨不得分開你就直說嘛。」

林嬰臉色蒼白,玩笑的心情一掃而空,蹙著眉心固執地再度默念法咒,然而,白光閃過,兩人還是原地未動!

林嬰的身形微微一晃,左辭連忙扶住了她,不敢再亂開玩笑:「你今日已現疲態,許是燒了太多靈力,有些累了,休息一夜吧,別急於一時。」

林嬰搖頭道:「我靈力的確耗損了許多,可再走三五百里還是不成問題的。」轉念,又道,「會不會是這家客棧有問題?」

左辭馬上搖頭:「這你放心,我住進來之前仔細檢查過,沒有鎮壓靈力之物。」

江湖上很多黑店專門暗埋克制修士法力場的鎖靈塔,修士一旦誤入,燒不了傳送符,只能施展幾成法力,再被天羅地網罩住,奪寶害命。

左辭歷遍各種危機,早就小心慣了。林嬰卻不懂,問道:「你何時檢查過?我怎麼沒看見?」

左辭微微一笑:「就是你進去之後,我進來之前啊,這種邪物都是要按著一定方位埋放,才能發揮出效用的。我門前往左右各走了十八步,體內暗暗運行了靈流,都覺得暢行無阻。這種鎖靈塔雖然主場作用都是覆蓋在店內,但如果你在店外正站在掩埋「鎖靈塔」的方位上,還是會感受到一點約束影響的,這種影響雖然不大,但細心些即可捕捉到,倘若此店有問題,我會帶你轉身離去,避開其害的。」

林嬰連連點頭,仿佛心有餘悸:「原來是這樣,幸虧你懂得多。」剛才街上看見他翻來覆去地走,林嬰還以為他是在挑選光顧哪家客棧更合適。

左辭暗忖:這不過是個常識吧?不是我懂得多,而是你這嬌花懂得太少。但能唬住林嬰一時也不錯,他笑道:「為你做事,當然要盡心。」

林嬰也微微回以一笑,笑容卻並不。所以,她的縮地千里不好用了到底是因為什麼?

左辭馬上會意,道:「殿下,皇城乃是王族臟腑之地,天下玄門,修仙法、練詭道者猶如過江之鯽,皇城之內那麼多位國師天師鎮守著,想必早已設下了厲害的結界,不容許外力闖入皇宮吧?」

林嬰點點頭,崩潰道:「外力的確不能擅闖,可我並不是外力啊!」

左辭一怔,明白過來,她若當真是皇族中人,法力場會認她為主,克制別人,不會克制她。這可真是……又繞回了那個她到底是不是公主的送命題,可是或不是,又跟我的三生盤到底什麼關係?

左辭想不通,表面急她所急地又道:「那你有沒有試過,連接到皇宮以外的街市上呢?」

林嬰道:「我第二次就是那樣做的,也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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