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嬰擱下藥碗,起身想走,才發現左辭小手攥成拳,死死的抓住她衣衫一角,黑白分明的眼睛凝望著她,仿佛被什麼迷障困住了。林嬰拽了拽裙子,他卻固執著不肯鬆開。
林嬰只好又坐下來:「我要把你交還通天教,不是不想管你了,就是想著你畢竟是他們那邊的人,回去後能跟著學些本事,不求精進,只求你能壯實一點。你為凌敬遭了這麼大的罪,你的傷,都包在我身上了。」
左辭:「……」
「殿下,我今日剛剛遇見通天教的人,人家問我,這小兒叫什麼名字?父母叫什麼名字?」南星邊收拾碟碗邊在旁邊搭腔,林嬰凝著左辭,等聽答案。
左辭瑟縮起來:「我不去。」
林嬰:「他現在的確太弱,行軍途中,只怕沒人精心照管。但是你不走可以,總得把姓名先通報過去,讓那邊心裡有個數,回到凌敬好安置你的課業和起居。」
左辭這才不甘不願地乖順起來,胡謅道:「我叫小六,爹叫崔青山,娘叫薛嘵曼。」
南星也不著急出去回話,而是要等下次再遇到那人的時候再說。林嬰見左辭答得流利,絲毫不懷疑,結果過去幾日,南星回來時先看了左辭一眼,走到林嬰身側低聲說道:「殿下,通天教人說,就沒聽說過這號人物。」
林嬰不動聲色,邊寫字邊問南星:「你問的是哪個修士?」
南星隨口報個名字,林嬰道:「我們不是也沒聽說過他嗎?通天教有那麼多人,互不相識也不意外。下次你問個姓周管事的。」
南星諾了一聲,又過去幾日,左辭能下地行走時,南星又進來道:「殿下,遇見周無憂了。」隨即側目看了左辭一眼,眼含深意道,「他請您過去說話。」
左辭似乎全無察覺的樣子坐在桌邊,自顧自地邊吃點心邊看書。
林嬰起身出去,到了另外一個帳篷里。周無憂給林嬰行禮,隨即道:「殿下,通天教內從沒有過什麼崔青山,薛曉曼,您撿回來這個孩子,一定是弄錯了!」
林嬰面不改色:「打的的確,是你通天教的流彈。」
周無憂道:「彈筒可還保存著?我教的彈筒上都刻有暗紋,歸屬於誰,教內人一看便知。」
林嬰即刻差南星去取。
可是南星找遍了房間、車駕,都沒能找到這個彈筒!
這一路行軍途中,紮營拔寨反覆折騰,誰也想不起來究竟是從哪裡弄丟的。
周無憂立即篤定道:「殿下的房間除了自己人,也就這一個來路不明的可以動些手腳了!這個孩子絕不能留!請您將他交給我吧。」
林嬰道:「你想怎樣處置?」
周無憂道:「左道傾的屍首,到現在還沒有找到,專攻招魂、鎮魂的修士也無法收集他的魂魄,所以非常時刻,依貧道之見,當然是寧可錯殺不能放過!」
林嬰坐在帥案前,抬目瞧著他,靜默中,她淡色的眸子顯得格外冰冷,遲疑片刻道:「我聽說,當細作的人都要用化名,這崔青山薛曉曼都是入了北境之後使用的化名也說不定。小六在北境出生,也許父母的真名實姓,連他都搞不清楚。」
周無憂道:「可是殿下,教內一共派去四十位細作,如今還有十三位活著回來,那活不見人、死不見屍的二十七位,在那頭使用的化名、娶來的妻、生出的子,盡皆記錄在冊,有跡可尋。能與這位對上號的,實在沒有。」
南星道:「殿下仁慈,可如今既是非常時刻,您就算捨不得殺,也將他趕出去算了!」
林嬰道:「他那個樣子,趕走同殺了有什麼區別?再說你們能不能找到左道傾,又關一個小孩什麼事。」
「左道傾陰險詭詐肯定是用了非常之法逃盾,萬一這個孩子……」
「護法大人,無論如何,這個孩子你們不要,便由我來處置就好了。」
周無憂:「殿下沒明白我的意思,臣說這麼多無非是擔心這個孩子給你帶來危險。」
南星也道:「殿下想要怎樣處置他?我看他人小心不小,說不定煙花筒就是被他偷走毀屍滅跡的。」
林嬰道:「捉賊要捉贓。」
周無憂:「可是殿下,寧可信其有……」
「我缺一個試藥的,他傷痕累累,正好合用。」
林嬰說完,南星與周無憂對視一眼,便全都無話可說了。
左辭其實早就聽說過,剛入門的修士往往會煉出些效用不穩定的丹丸,經常會申請牢獄中提出幾位死囚,先折磨病了,再用以試藥,只是總有反對的聲音,獲批過程瑣碎漫長。=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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