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通, 噗通, 噗通……
她極力的想要找回往日的從容, 可是無論怎樣深呼吸, 只要想到自己正在鋪一張馬上會和左辭睡在一起的床,蓋著同一面繡著合歡花的被子,整個人都有一種緊繃得快要碎掉的感覺, 不知道該以什麼樣的表情去與左辭相對。
「呵, 鬼地方。」來人低聲咒了一句,竟不是左辭?
林嬰猛回頭,看見周小媚滿臉嫌棄,無處落腳的樣子, 踢了下地面的障礙,掀起滿室飛灰。
林嬰想都不想隨手拍出一道結界, 將那些飛灰擋在了外面。
她不想弄髒自己剛鋪好的床。
周小媚倒是意外了, 這才正眼瞧了瞧林嬰。
乍一看, 立即瞪大了眼睛:「葉……」不對, 不是葉詠詩。
林嬰和葉詠詩, 長得很像。
相似的兩張面孔, 勾起周小媚眼底的怒焰。
待塵埃落定, 林嬰撤掉了結界。同時也恢復了從容和自如:「姑娘要在這裡過夜嗎?」
周小媚挑眉, 滿臉都是攻擊性:「怎麼?這又不是你家的地方, 我想過夜不可以嗎?」
「當然可以,我很歡迎。」林嬰輕輕笑了,有外人在,一切彆扭都消失了,她還可以心安理得,順理成章的同左辭假扮夫妻。也不用擔心睡得太近會發生什麼尷尬事,她很慶幸周小媚來了這裡。
周小媚哼了一聲,四下看看,覺得哪裡都髒,乾脆躍上林嬰左辭打掃好的香案,打算休息一夜。
林嬰看著她,欲言又止。
念起周小媚對她刻骨銘心的討厭,她還是不去勸告為妙,周小媚這個人也不像會敬畏神明的人,不管她了。
林嬰回身仔細鋪平了床,又取出一些事物,煮了一鍋茶水,擺好一碟點心,一碟蜜腺,洗好幾個蘋果仔細切盤,一邊填著柴,一邊等左辭。
周小媚看著她慢條斯理的做這些事,簡直無語至極:「出門在外,你活的倒是講究。」
林嬰道:「不過是隨身的東西略充足一點罷了。」她心情極好的樣子,每樣取出一些裝在盤裡,起身走去送給周小媚。
周小媚一怔。
她自打離家出走,遇上好館子的時候也不吝一擲千金,可荒郊野外風餐露宿之際,還是頭一次有人這樣善意的款待她。
「謝謝。」鬼使神差的接過來時,不自覺便坐直了身體。
林嬰又給她倒了一杯熱茶。
周小媚吃了點心,喝著茶水,心底道:「怎麼都像我家鄉的味道。」她的心柔軟下來,又瞧林嬰端莊毓秀,舉止不俗,便問:「你應該也是貴族之後吧?」
林嬰道:「以前是,現今沒落了。」
周小媚便知不好追問,圓場道:「就算沒有家族,你也不輸別人,是個貴族模樣。」
林嬰笑笑,也不接話。
周小媚便不再吭聲了,她離家數月,開始時候心懷戾氣,覺得自己終於掙脫牢籠,從此天大地大了,可是漂泊流落至今,很多孤獨無依的時候難免生出些軟弱和懷念來,她心底不得不承認,家裡其實也有家裡的好。
並不全是壞的。
可是她,不好意思回去。
除非做成一件轟動天下的大事,讓家族內外都對自己刮目相看才行,否則這樣子回去,如何面對親朋的盤問和閒言碎語?人家是不是會說,她在外面活得像條流浪狗,沒有家族庇佑啥啥不行,快餓死了才回家的?
想想就覺得不能忍受。
可惜最近江湖上也沒什麼大事發生,她到底要做些什麼才能驚天動地的揚眉吐氣呢?
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