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左辭氣笑了,心中也愈發灰冷,「什麼時機合適?你哥飛升了以後嗎?」
「我……我是想等他飛升以後,等我騰出手來我就可以彌補……」
「林嬰,你走吧。」
林嬰臉色瞬間一白,她覺得這句話一定意味什麼,又不敢相信左辭真會對自己這般絕情。
她望著左辭,左辭望著那棵樹,那棵已經升至結界頂端的巨樹。
左辭輕聲道:「你去找個地方,迴避一下。」
林嬰一顆心,仿佛被從深淵之中撈起,失聲問左辭:「你、你真的要趁現在?」
「我會等到他飛升之後,因為我答應過你,絕不在這個時候拆他毀他。」
等他飛升之後?林嬰眼淚掉下來:「可是等他飛升了,他有聖光護體,你就不是他的對手了。」
左辭面無表情:「是與不是,都不重要。」
「這怎麼會不重要呢?」林嬰急道,「真的沒有必要!事情沒有糟糕到這個地步,我哥想要的都已經得到,我保證他再也不會與你為敵了!」
「他為了得到想要的一切。」左辭看著巨樹拔升之後滿目瘡痍的北境,愈發心冷道,「從來就不惜與我為敵!所以嬰嬰,在你心裡哪怕有九分為他,尚有一分還在乎著我的感受,就請別再勸我了。我不想因為他所做的一切,連你一起厭惡。」
林嬰兩眼一閉,放低聲音繼續懇求道:「求你不要這樣想我。我不想讓你和他約戰,是因為我知道,如果你贏了,我哥受傷我給他治癒就是了,將來我們、我們還有可能……」
林嬰難忍心痛,看著左辭:「可如果是你輸了呢?你還會接受我的療愈嗎?」
左辭看著林嬰淚流滿面的樣子,沒有回答。
他也無需回答,答案早就在林嬰的心裡了。
「萬一你輸了,你就再也不會見我了!左郎,你能等一等嗎?你也是拿到神牌的人物了,等你歸位的時候再約戰不行嗎?你、你給自己一點勝算,也給我們一點可能……」
林嬰滿眼切切地凝望著左辭,左辭昂然挺立,雙眼無波地回望著她。縱然滿世界喧囂至此,但在他們二人這裡,卻是靜得落針可聞,林嬰心弦繃得很緊很緊,良久,她氣餒下來,雙眼一閉。
她已經明白郎心如鐵,絕不可能因為她更改其志。
林嬰深吸一口氣,顫聲說:「左郎,我用我的命向你啟誓,北境會好起來的,今天的事情絕對不會再發生了!我哥做的這些事情,旁人理解不來,我卻可以理解,因為連我也一直覺得,哪怕無所不用其極的贏了,也總比輸了好。
對不起,我們實在輸不起了,所以才會這樣做。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左辭探手,替林嬰拭去了眼淚。
然後低頭,將自己的額頭抵在林嬰的額頭上面,撫著她的臉頰,微微道:「你說得我懂,但是抱歉嬰嬰,這是我的北境,讓我放他離開,我做不到。」
能為你做到的一切我都會盡力去做。
但這件事情,我真的已經無法做到。
笑著忘記這段恩仇的事情,果然只適合留給後人。
但正在經歷著這一切的人,無法做到不對強敵拔出寶劍。
哪怕這個決定,會讓我愛的女孩傷心。
左辭吻了吻林嬰的額頭,他有點可憐地覺得,有她剛才這番眼淚這番話,哪怕她真的從一開始是在騙他,他也無所謂了。
這份感情,至少現在,動心的人不止他自己。
「嬰嬰,你乖。」左辭哄著她,吻著她,然後輕輕地,定住了她。
「我會盡我最大的努力,繼續見你。」他擁著她,在她的耳邊如此說道,「希望那個時候,你也願意見我。」
林嬰渾身顫抖,淚如雨下。
左辭不敢看她。
只將她輕輕推給石帆:「幫我照顧好她。」
石帆驚呆了:「你莫有看見我正忙著!再說了!我們何時有了可以互相託付老婆的交情?左道傾,你聽見沒有,你別走!哎!替你照顧老婆對我有什麼好處?」
左辭停下身,不回頭:「沒有好處。」
「那你憑什麼認為我會多管閒事?」
「她有事,我和林宴,都不會放過你。」
石帆一噎,眨眨眼,氣不打一處來:「草,去吧傻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