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直到她進了屋子,蘇清河也沒有主動叫她,林嬰想了想,決定忍到底,自顧自的睡去,次日醒來推開門,蘇清河果然不知何時走了,只是沒想到,自那以後蘇清河夜夜都來院子裡坐一坐,好像故意是在等她,可又不同她說話。
林嬰心裡暗暗打鼓,懷疑他猜透了自己,又想不出該如何試探,她都已經對他視而不見了這麼多天,貿然主動搭話,總覺得奇怪又不知該說些什麼才好,直到這天,天降大雨。
林嬰極慢的走在雨水裡,渾身濕透,似尤不覺,蘇清河居然在這樣的天氣也撐著把傘,仍來花架下佯裝閒坐,直到林嬰腳下一滑,暈倒在地。
趴在冷硬的青磚雨水地上,足足又過去半柱香的時間,她半眯的視線里,終於緩緩闖進蘇清河的影子,他先把手中傘探過來,遮在林嬰頭上,然後靜靜退去,不多時,來了宮人將林嬰抬進去,換衣餵藥。
「那些不在乎你的人,你又何必那樣在乎他們。」
林嬰頭腦發昏,聽見蘇清河在對自己說話,還以為是在夢中,雙眼半瞌半閉,就見房內的下人們不知何時都散了,依稀只有蘇清河一人坐在輪椅上,守在她床邊。
「別再犯傻了,你不論如何自輕自賤,都是沒有用的。」
林嬰動了動嘴唇,但是沒有說出什麼,蘇清河輕輕一笑又道:「你不覺得我們很像嗎?我身邊好像前呼後擁,但真正與我血脈相連的只有父親,而他其實眼裡只有權利地位。你哥哥還年輕,他也許從前護你多一些,但這次之後,你也該看出他心底最重的究竟是什麼了吧?」
說到這裡他頓了一頓,繼續道:「往後的日子,他會朝他最愛的方向不斷傾斜,沒有誰是他不能利用的。」
他說到這裡,林嬰已經徹底張開了眼睛,不再假寐,她側頭看他一眼,沙啞著音線道:「世子原是來挖苦我的。」說完,便收回目光側身轉去面壁,繼續道:「請你從此再也別來。」
蘇清河一怔,無聲的笑了:「你討厭我?」他道:「我失意的時候有你在側開解陪伴,而你失意,我卻來說這些,是很討厭啊。」
算他還有自知之明!可聲音分明聽不出一絲愧疚,林嬰閉上眼睛,只盼他快走,卻聽蘇清河繼續道:「所以現在,你還覺得你開解我的那些話,反過來開解自己,可有解嗎?」
林嬰:「……」只恨不能將耳朵堵上!
蘇清河聲音輕緩,繼續道:「我偶爾一笑,也是憐憫世間還有你這樣單純的人物罷了,其實我這病好不好得了,我早已不在乎了。你細想想,身在王族,你偏得的一切恩寵,哪有一樣不因為你是女孩?假如你是男子,你兄妹早就反目成仇了,同樣的道理,我是癱子才能活到今天,無數的天材地寶為我續命,也只是為了我手中的神隱罷了……咳咳……」
他極少一口氣說這麼長串的一句話,說到後面氣息不足,咳了兩聲。
林嬰緩緩舒出一口氣:「世子到底參悟到了什麼,我怎麼也一句也聽不懂。」
蘇清河又是微微一笑,林嬰就奇怪了,他這個人平時怎麼逗,都沒這樣高興過,怎麼自己一倒霉他就笑得這麼開心:「你眼下看不透,等傷心事越積越多,慢慢就會看透了。」
林嬰蹙眉:「世子,是盼著我早些心碎?」
蘇清河笑容頓失:「我……我怎麼會盼著你心碎呢?我巴不得……我只是覺得你很快就會真正理解我了。其實塵世種種盼望,盼到最後無一不讓人失望,我早就想要告訴你,又怕你難以理解。」
林嬰撐著身子坐起來,她這病雖然多半是在裝,可畢竟這些日子沒少折騰自己,難受也是真難受的,可是再怎麼難受也不敵蘇清河這些話把她氣得狠,強壓著心頭怒火,她道:「世子說說,你到底想讓我理解你什麼?」
蘇清河幽幽望著她:「這種事,說是說不出的,我只想等到你慢慢去懂,無論多久,我都可以……」
「可你不說清楚,我永遠也不懂。」林嬰裹著被子抱膝而坐,暗暗決定不管接下來的話有多不中聽,她也要假意聽進去了才好,免得蘇清河日日都來『開解』自己。
「林嬰,你怕『死』嗎?」
林嬰心頭一震:「你說什麼?」
「換個說法,你覺得『死去』恐怖嗎?」
林嬰蹙眉:「世人都有一死,這是天命,也是氣數,不論恐怖與否,也逃避不開吧?」=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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